从室外归来的身躯带着冬夜的凉意,但是对于发烧的人来说正是舒适的温度。你瑟缩了一下,将自己更深地投入他的怀抱,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靠紧,仿佛两棵彼此交织生长的新树。从你身上感受到难得的依恋,迪诺呼吸急促了半拍,手指只是搭在你腰上便感受到隔着织物传来的高温,他也更紧地抱住你,抱住了一颗点燃的火种。
极近距离下,迟钝的感官终于发挥作用,你像是巡视领地般贴着他衬衫上风干的酒渍嗅了嗅。敏感位置传来了滚烫的鼻息,迪诺手指颤抖了一下,克制地在你发顶上同样嗅了嗅,缓慢地亲吻。
胸腔里的燥热在亲吻和拥抱中传递,阻隔着行为发生的一切都成为了助燃剂,令火焰同时点燃两个人。
不再犹豫,你抬手将迪诺的脑袋勾下来,手臂交迭挂在他脖颈后不让人后退,径直吻了上去。面对你像是啃咬一样的亲吻,迪诺试图缓慢而轻柔地接纳,可他有些低估了你的攻击性。你不管不顾地压着他,很少展现出这样有些急切和凶狠的一面,一声接近于叹息的呓语过后,迪诺收紧手臂带着你翻了个身,将你的姿势从侧躺调整为更不费力的平躺。这个姿势同样让你很难使得上劲,只是你还没来得及抱怨,迪诺已经接替了这项工作,唇舌抵着你更深地探入吮吻。
湿淋淋的情动水声停止后,你们也没有分开,迪诺用鼻尖蹭着你的脸颊,唇偶尔触碰着或轻或重如同饱餐过后余裕的嬉戏。在这种慵懒而闲散的舒适中,回到安心之所的身体下沉,困倦向你袭来……
迷迷糊糊间手指忽然抓了个空,心像是从高处失足踩空,你惊醒过来。身侧空出的位置上仍带有余温,不远处暖色调的灯光透过门缝钻出浴室,指向消失的人所在,你注视着那道光源,在拥抱中被妥帖安慰好的情绪忽然又翻涌向心头,只能把脸迈进被褥中,借此逃避失控的征兆。
不知过去多久,头顶被轻轻摸了摸:“Lily?”
迪诺轻轻扯了一下被子,没扯动,借此确定你还醒着,他一点点耐心地剥开面前的这颗茧,看见了一颗面无表情的、沉默着流泪的脑袋。
“——”他的声音变了调,呼吸沉重的起伏着想要去抱你,却被你无声地推拒住胸膛。
“我去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服。”不安之下,迪诺略带强硬地贴近你,好在这一次你没有拒绝。他的吻一颗颗落在你眉间,手掌抚在你背脊上,一下下:“是不是做噩梦了?对不起,没能第一时间抱住你……”
推在胸膛上的手突然用力,像是在嬉闹中被猫咪亮出爪子,迪诺猝不及防被你推倒在床中央。腰腹处微微塌陷,你翻身坐上去,拉扯间他的浴袍散开,紧致漂亮的肌理被你压在大腿下,随着你俯身的动作而更加绷紧。
你含糊不清地吻他,声音里带着一点无法隐藏的、流泪后的沙哑:“我想做。”
“等一下、”喉咙阻塞就好像被蝴蝶轻柔地冲撞着,背部线条也紧绷了起来,迪诺一边接应你的动作,一边在杂乱无章的亲吻间隙中安抚你:“你还在发烧……等你退烧,或者明天身体舒服一点……”
对此,你只是坚定地重复道:“我想做,迪诺呢?”
恋人脸颊绯红、双眼湿润地坐在自己胸前,怎么可能抗拒?但是,但是——你在发烧啊。
迪诺把滑落的被子捉回来,像披风一样围在你肩头,他腰腹授力坐起身,将你密不透风地包裹在被子与自己中间:“我……我无时无刻不在渴望着你,但是现在不可以。你在生病,很难受对不对?”
和心口的拥堵相比,身体上的难受根本不值一提,你说不出话,只能紧紧盯着他的神情。不过半个晚上,两人的位置便调换过来,现在变成你在他神情中找寻那一丝松动了。
迪诺以为自己成功说服你,拥着你轻轻叹了口气:“快点好起来吧。”
眼眶酸涩着……你推开迪诺,背对着他躺下去,再次把脸颊埋进了被褥中。
迪诺错愕,扶住你肩膀:“Lily?”
“你就是——你就是……”
你的声音低落而沉闷地传来,短暂的哽咽过后,迪诺听见了你难过的低泣:“你就是,不愿意爱我。”
像是一道惊雷在脑海中劈出茫茫空白,迪诺浑身僵硬,他目光里充斥着激烈的情绪,低头去找你的面庞。你的躲藏在他越来越急切的动作中毫无成效,只能被那双手强硬地捧起了脸颊。
因高温而滚烫的你,此刻呼吸急促起伏着,眼圈是红的,鼻尖是红的,唯有唇被自虐地咬出一片白。
那种激烈的情绪就这样转化为了同等强度的电流,烈火燎原般麻痹了整颗心脏,迪诺呼吸凝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不对——
在这可怖而令人窒息的疼痛中,迪诺恍然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回避究竟带给你多少伤害。你变得越来越坚强是因为不愿意将这些软弱袒露在外,而他在回绝你情感的同时,也被从可以依靠的范围排除了……怎么会、怎么会这样。这些时间,独自在异乡求学生活的时间里,心理和情感上,你还有谁可以依靠吗?
他自以为在忍耐着,究竟忍耐着什么呢?
而真正在忍耐着寂寞的到底是谁?
……所有人眼中聪慧又独立的你,在委屈、在失落、在生病时,有哪个怀抱可以短暂安憩吗?是谁都好,是谁都好。这一刻迪诺由衷地、无比庆幸于白兰的存在。
在他失格而缺席的时间里,是白兰陪伴在你身边,一点一点重新建立了你对被爱的真实感。
没有被表达的爱不是爱,在你十九岁生日以前,从来没有“得到”过迪诺加百罗涅的爱。尽管他一直在心里爱你,但这没有任何意义。
除了令他自我感动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眼中涌上热意,迪诺蹭了蹭你的鼻尖,轻柔地去吻你自我凌虐的唇齿。
“我一直自大地以为自己爱着你。”
“对不起,对不起……可是,可是我爱你。”
牙齿被柔软地挑开,唇上的齿印被爱怜地抚慰着,迪诺用额头抵着你的额头,一声声含着你的名字亲吻你。
在缱绻而固执的亲吻里,逃避不被允许,退缩不被允许,眼泪被轻柔地拭去,你的手从推拒到紧紧攥着他浴袍一角,最后不自觉按着他腹部紧实的起伏线条。
身体被轻轻抱起,调整倚靠在肌肉紧实的手臂上,你忽然睁大眼睛。微凉的手指探入衣物,沿着腰线轻盈地下滑,很快被你身上的温度染得灼热。
唇被吻着,身体被爱抚着,明明是被舒服而温柔地照顾着体验,你却切实地感受到一种无处躲藏。
“身体太紧张了。”迪诺细致地抚摸你,然而这种抚摸令你愈渐绷紧了身体,想要退缩却被另一只梗在腰间的手臂死死框住。终于,在电流般窜过脊背的快感中,你紧紧抱住了他的脖颈,而迪诺仍然没有停下,你只觉得脑海中白色的烟花一簇接着一簇炸开,呜咽着无法逃离。
半晌,从高潮中回过神来,你有些生气地咬住了迪诺的耳垂,他闷闷地笑了一声,就着这个姿势拨开湿发吻你的下颚。
“Lily、”
“嗯?”
“我爱你。”
你不自觉为这告白低头,正对上流淌着熔金蜜糖的灼灼眼眸,那目光炽热得令人目眩神迷,漂亮极了。在这种恍神之中,你不由握住了他。
“从前面进。”同样粗喘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你脑袋昏昏沉沉,但仍然强硬而不容拒绝地向他发号施令,“我想看着迪诺。”
迪诺只能苦笑着应下:“好。”
早在你坐上来时他就已经硬得不行了,对着生病状态下的恋人发情,迪诺自己都觉得自己禽兽得不行。可是,满涨的爱意要如何取信于你呢?他的语言如此薄弱,真的能够传递到你的盔甲之下,传递到那颗在寂寞中等待已久的心脏去吗?
做出再强硬的架势,高烧下的人也是软绵绵一团,根本经不起亲吻和抚摸。已经收着力道的手背上凸出清晰分明的骨骼线,衣物褪去,迪诺深呼吸,吻在你耳边,缓慢地插入糜软而馥郁的湿地。
只是吃进去一口顶端,理智就已经岌岌可危,脑海里紧绷的弦几乎就要断裂。
格外滚烫且湿漉的恋人,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起伏,包裹着紧紧渴求着他的一切。
……什么混蛋才会继续?
又是什么混蛋才能拒绝?
迪诺用亲吻确认着你的状态,他一点点慢慢向里推,听着你低低的抽气声,心疼得不敢再动。
“难受是不是?不做了好不好。”
但你摇了摇头,眼中含泪,圈着他的身体借力一口气把腰沉了下去。
粗挺的物件深深嵌进身体里,你再也忍不住声音,迪诺顾不得其他,一下接着一下试图从背部抚顺你的呼吸。
要疯了……深喘之中,迪诺忍着胀痛轻轻往后退了一些,你不肯让他退出去,咬住他的唇又吃进去一些,固执地追上来。几个动作之间,痛苦和快感奇异出离地混合,难道天生便纠葛在一起?迪诺听着你难受的呜咽,终于无法再忍耐。
“不行。不能再做了。”
他用双手固定住你的腰,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你也不剩下什么力气,挣扎未果,只能把脸埋进他脖颈,费劲地发出气声:“不做可以,但是,不许出去。”
“——?”
迪诺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注视着你的发顶,良久才找回声音:“不难受吗?”
“嗯,不难受。”太明显的谎话。
一番折腾下来你的情绪转好,甚至好得有些傻气,汗津津的面庞上双眼困顿地虚眯着,仍在好言好语向他撒娇:“好不好?”
迪诺怎么可能说出拒绝的话,他呼吸滚烫沉重,在你唇角落下一个吻:“好。”你说什么都好。
得到承诺的你终于肯消停,抓着他的手腕不愿松开,心满意足地整个人都倚在他怀中,很快便沉沉睡去。
这场突击战开始突然结束也突然。
睡梦中的你甚至还往他怀里拱了拱,可爱的模样实在让人心中柔软,迪诺想笑,可眼下自己的处境又让他根本笑不出来。被无知无觉的恋人紧紧包裹着坚硬的部分,这可真是甜蜜的惩罚啊……最终,他只能饮鸩止渴般把你搂得更紧,下巴在你发顶上蹭了蹭。
幸好,迪诺加百罗涅很擅长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