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拿在手中比预料中更厚实一些。翻开后前几页是夏友田的证件扫描,从身份证到驾照、工作证甚至户口本和结婚证都一应俱全。
再往后,便是夏友田的人生履历。
他出生曲庆,中专毕业以后换过几份工作,十一年前来到川海,六年前成为了驾校教练,前年换了一次东家。今年三十八岁,二十六岁时结了婚,有一个十二岁的女儿,父母健在,还有一个三十五岁的弟弟。
看起来平凡得过分,没有任何值得留意的地方。
再往后翻,还有他爱人、女儿、父母和胞弟的信息。
爱人比他小四岁,过去在厂里打工,如今是专职的钟点工,同时为好几户人家提供服务,工作辛苦但收入不错;女儿刚上中学,念的是一个川海市内颇为知名的重点学校,成绩优异;至于父母则都是农民,如今依旧住在曲庆的郊区。
这些看起来也都没什么稀奇的。
边辰一页一页往下翻,终于在看到夏友田胞弟的信息时停下了动作。
他弟弟夏友福学历比哥哥高上一些,可大专毕业以后基本没有过正经工作,一直是无业游民,有过一段持续五年的婚姻,无子,曾因吸毒被拘留过两次,之后被强制隔离戒毒,两个月前刚离开戒毒所。
边辰抬头看向丁嘉康,丁嘉康略显做作地点了点头。
文件里有附夏友福的照片,双眼突出面容干瘦,边辰对这幅外貌没什么印象。
“之后的内容大多都和这个人有关,”丁嘉康说,“很杂,我给你简述一下吧。”
边辰点了点头,示意他往下说。
“夏友田这些年借给他弟不少钱,走的不同渠道,总数不太好确认,但应该不低于十万。夏友田的老婆为了这个一直很不高兴,和夏友田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差离婚了。你可能不知道,十万块钱对他们这样的家庭而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边辰哭笑不得:“我有常识。”
“夏友田表面上应该是答应了他老婆不跟弟弟来往,但其实阳奉阴违,”丁嘉康继续说道,“他弟弟上个月在民西路租了一个小房间,头几个月的租金和押金都是夏友田付的。前些天两兄弟不知道因为什么吵了一架,差点儿打起来,闹得可厉害了,附近街坊邻居都听见了。”
民西路,可不就是嘉康小邻所在的那条街吗?
“你奶奶告诉你的?”边辰问。
“你说这事儿也是巧了,”丁嘉康笑道,“我奶奶说,这个夏友福白天基本不出门,但家里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的,还时不时传出一股怪味儿。”
边辰蹙起眉头。
“所以呢,我就顺着又查了一下……”丁嘉康用手指点了点那叠打印好的文件,“之后查到的东西,我没敢往里写。”
“这人还在吸?”边辰问。
“不只,他没钱,靠这个来钱呢,”丁嘉康压低了声音,“我查到他上家了。”
“……”
丁嘉康对边辰的反应极为满意,继续说道:“我接触了几个,这些人可歹毒了,一个骗一个的,传销似的,等你中了招回不了头,为了资金就只能当下线,再骗身边的人去吸,夏友福就是这么吸上的,他哥觉得他可怜,非常同情他。但吸毒的人,这儿都是坏的,”他说着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他们那天会吵成那样,我估计是他想拉他哥下水,被发现了。”
“所以……你是顺藤摸瓜,查到他上线的毒贩了?”
丁嘉康挑了挑眉:“花了点时间。”(ayay)
边辰俯身过去,问道:“报警了吗?”
“放心,没呢,”丁嘉康说,“当然是先告诉你,看你安排。”
“我能有什么安排,”边辰说,“你报警啊!”
“欸?”丁嘉康迷茫了,“我以为你是本来就知道些什么,还有什么后续的大动作……”
“我是正经人,做正经生意,怎么可能和这些东西扯上关系,”边辰指了指他的手机,“现在,立刻报警,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警察。”
丁嘉康拿起手机时还显得有些恍惚。
在电话里粗略交代了一些信息后,丁嘉康挂了电话,告诉边辰自己得去跑一趟了。
“有什么后续记得告诉我。”边辰叮嘱。
“这发展怎么这么怪呢?”丁嘉康纳闷。
“辛苦你了,”边辰清了清嗓子,说道:“我也有个消息告诉你,你听了以后千万别外传。”
“你说?”
“下个月a股恒通通信,有多少买多少。”边辰说。
“……保真?”
“嗯,然后千万别贪,再下个月立刻抛干净。”
丁嘉康一脸狐疑。
边辰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信不信由你。”
记忆再出众,也不可能记得十年前每一支股票的走势。但别边辰方才所提的这一条信息比较特殊,有人为操作因素,那时连上了好几天的新闻,之后还秋后清算判了好些个。
边辰本人不打算凑这个热闹,想来以丁嘉康对他的信任度和财力购入也有限,是个还人情的好机会。
这次可算是给丁嘉康添了不小的麻烦,总该有所回报。
之后几天,他多次询问丁嘉康报警后续,得到的唯一有效信息是,丁嘉康为了解释自己查探这些的原因,不得不把他给报上去了。
丁嘉康掩饰了自己调查中不太光彩的细节,只说是因为奶奶恰好和夏友福住得近才有机会顺藤摸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