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辰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幼稚。”说完闭上了眼,又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快去洗澡。”
沙发就这么点儿大,他再挪也还是和礼子宁叠在一块儿。
礼子宁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跟他耍赖:“你陪我。”
“自己去。”边辰说。
礼子宁安静了会儿,叹气道:“我今天遭受了人生中重大的变故,心里非常不好受,一个人很容易胡思乱想。”
“……”
“陪我去。”
边辰在他不安分的手上打了一下:“欠不欠?”
礼子宁反手握住了他,倒也没被甩开。
就这么僵持了会儿,礼子宁似乎想通了,挪着身体下了沙发。边辰以为他要离开,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便皱起眉:“你做什么?”
礼子宁笑着弯下腰:“抱你去。”
他说话的同时伸出了手臂,边辰下意识想要闪避,可另一侧便是沙发背,无处可躲。
高考结束后礼子宁有了更多的运动时间,体魄有增无减,轻轻松松便把边辰公主抱了起来,还故意颠了颠。
“闹什么呢……”边辰怕摔,不敢乱动,皱着眉。
“不当王子了,”礼子宁说,“我现在是土匪,绑架你。”
边辰没忍住,笑了:“……有病。”
洗完澡后,两人一同吃了点东西。
边辰回房时礼子宁默默跟着,理所当然地也进了他的房间。
那之后,他们在床上又做了一次。
情绪低落的礼子宁在与他亲热时会对他露出笑容,说甜蜜的情话,显得放松又沉迷。
边辰不禁为自己拥有如此轻易的安抚方式而感到庆幸。
结束时已经是深夜。礼子宁在球场上跑了一天,又经历了精神上的巨大消耗,很快便沉沉睡去。
边辰也觉得累,可闭上了眼,却睡不着。
他有心事。
礼子宁在电话里对他说“知道了他在隐瞒的事”时,从背后涌起的寒意让边辰瞬间身体都轻颤起来,直到发现礼子宁指的是自己的身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边辰而言,礼子宁的出身只是一件值得好奇、想要关注,但也无伤大雅、或者说不甚重要的事。
很明显的,多年来对礼子宁不闻不问的丁家完全没有要回认他的打算,礼子宁本人应该也不会打算去寻亲。
边学笙多管闲事说这些,无非是怕礼子宁和丁雨薇这对双胞胎之间产生不该有的感情,但边辰知道,这担心本来就是多余的。
正如礼子宁所说的那样,这是一个完全不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的秘密。
边辰在意的,是心中所藏着的另一件事。
现在,他已经能拼凑出整件事大致的来龙去脉。
礼子宁和丁雨薇共同的母亲选择带着私生子和情夫私奔后,两人对外以夫妻相称,日子过得十分清苦。好不容易用尽积蓄买了房想要组建一个真正的小家庭,却又发生了意外。
礼子宁的父亲可以说是被边卫平给害死的。
边学笙并没有向礼子宁提及此事,也不知是心中尚有顾忌,还是对此事并不知情。
边辰自私地希望是后者,若不然,这多话的老头就成了一个定时炸弹。
隐瞒会带来罪恶感,可边辰开不了口。
曾经为了保护他奋不顾身的礼子宁一定是对此毫不知情的吧?要是知道自己豁出性命守护的是杀父仇人的儿子,他会不会后悔?
现在,在他身旁沉沉睡着的礼子宁若发现了这一切,还会愿意继续陪伴他吗?
又或者,是自己太过悲观了。说不定礼子宁根本不介意,哄一哄就过去了……如此期待的自己,会不会显得太过厚颜无耻?
边卫平的所作所为与他无关,不受他的控制,不该由他负责。可他从小锦衣玉食物质生活全由这个男人所提供,他享受了那么多年,撇不清的。
边辰不敢试探。
礼子宁在他面前总有许多小心思,但感情上一贯直白坦荡,从不遮掩,可边辰依旧猜不透他的想法。
这种情绪,是不是就叫患得患失?
爱情果然是糟糕的、让人烦恼的坏东西。
礼子宁离开视线就焦虑的毛病原本已经缓解了许多,现在又卷土重来。
边辰怕家里那个和他互相看不惯的老头跑去跟礼子宁乱说话,又不好明令禁止他们交往,心情烦闷。
与他不同,他的哥哥边烁显得心情十分愉悦。
两人在例会上打了照面,会后边辰想去找他说事儿,进了办公室见边烁正笑眯眯讲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