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公园 第2节(2 / 2)

爱情公园 卡比丘 2494 字 6个月前

    许渭尘一口答应,坐在位置上,自然地看着林雅君的手机镜头,乖巧地让她拍摄。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好看的,他脾气暴躁,嫉妒心强,小时候动不动就和出言不逊的男同学打架,还很爱哭,幸好有这么一张漂亮的脸,才能平平安安地活到今天。

    很多人就算不喜欢他的性格,也会因为他的脸而对他宽容一点。

    林雅君拍了几张许渭尘,说都好看,都发过去。唐既明忽然开口:“给他发这么多,像许渭尘很急着找男朋友。”

    “也是,”林雅君收起手机,“那我只给他发一张。”又看向许渭尘:“渭尘,我也传你一份,看阿姨拍得多好。”

    许渭尘在长辈面前尚算听话,连连点头,刚拿起手机,听见唐既明道:“也给我一份。”

    桌上三人都转头看他,林雅君疑惑:“你要来干什么?”

    “万一我也能给他介绍呢,”唐既明笑了笑,看向许渭尘,无视许渭尘的眼刀,问,“是不是?”

    许渭尘很想说“滚”,但两位母亲在,所以他咬了咬牙,礼貌地对唐既明说:“那我提前感谢。”

    第3章

    二十六岁的生日晚餐,吃得并不能算太有滋味。

    许渭尘洗漱后,换上母亲给他准备的新睡衣,在卧室靠窗的沙发椅上坐了一会儿。

    墙上那十几张因年代久远有些变色的海报,是许渭尘和父亲一起贴上去的。

    许渭尘小学时对这个当红女子偶像团体很狂热,连穿搭都要模仿。一个男同学在背地里说他娘娘腔,被他知道了,去和对方打架,双方父母都被叫进校长办公室。

    许渭尘先动的手,男孩家长要求许渭尘停课。

    父亲向对方家长递出名片,知名事务所的知名律师,为许渭尘据理力争,像在法庭做结案陈词,将对方家长唬得不敢说话。

    最后两人都只被罚在傍晚留校,当了几天义工。

    没多久,父亲在网上给许渭尘拍到这些限量或绝版的海报,在一个周六下午,和许渭尘一起,把它们贴在墙上。

    许渭尘一张一张看过去,把睡意都看没了,便关掉灯,走到窗口,稍稍拉开窗帘,看街对面的房子。

    车道旁停着唐既明送他的车,此刻成了一团黑影。

    黑影再往上看,庭院里的橡树挡住了唐既明房间的落地窗,越过光秃的树干,许渭尘看见唐既明房里的灯还亮着。唐既明完全没有拉窗帘,整扇窗散发淡黄光晕,像橡树后有一个方形的月亮。

    许渭尘怔怔看了一会儿,难得地愿意回忆起他和唐既明的旧事。

    尽管和母亲从小到大的闺蜜林雅君阿姨见过几次,也常听母亲提起唐既明的名字,许渭尘有记忆以来,第一次见到唐既明,是在十六岁的夏天。

    许渭尘父亲刚过世没多久,他家对面的邻居搬走了。

    将房产翻新后,房产中介在橡树前方,草坪靠近车道的地方挂上可出售的醒目标牌。

    房子售价很低,所以一整个夏天,那栋房子都很热闹。周末经常有房产开放日,前来参观房子的潜在买家在门口进进出出,把两边的车道都占满了。

    尽管房子装修得很漂亮,但由于曾经发生过的那场惨案,以及得知惨案当事人的家人并没有搬走,来看房的人最终都没有出价。

    而林雅君就是在八月上旬,一个开放日的傍晚,带着唐既明出现在许渭尘家家里的。

    那天l市已经出现了秋天的迹象,风变得很大,带着凛冽的凉意,把行道树的叶子刮下来,不断在空中翻飞。

    许渭尘背着大提琴,从老师家骑车回到家里,发现车库门口停了一台黑色的旅行车。开门进去,便看见餐桌旁坐着林雅君阿姨,和一个比他大些的男孩。

    雅君阿姨眼眶泛红,叫了许渭尘一声,男孩也看向许渭尘。男孩肩膀很宽,面容英俊,与脾气糟糕的许渭尘不同,他天生带有一种可靠可信的成熟气质。

    他冲许渭尘点点头,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就像他们是什么老朋友似的。

    许渭尘看见他的第一眼,便和现在一样,既讨厌他,又不讨厌他。

    “渭尘,这是唐既明,”母亲对许渭尘说,“雅君阿姨的儿子,他们要在我们家住几天。”

    当晚,唐既明住进了许渭尘家地下室的客卧,林雅君则和他母亲睡一间房。

    尽管母亲没和许渭尘多说什么,但起居室里泄露出的低声谈话,凌晨林雅君压抑的哭声和母亲的安慰,让许渭尘听了出来,林雅君的丈夫出轨了她的女下属,两人正在商讨离婚。

    许渭尘刚结束夏校回家,暑假的阅读作业早已完成,余下的半个多月,只剩每周三次的大提琴课,和工作日上午在学校的夏令营义工。

    大概是不希望孩子在家听见什么,第二天一早,母亲就委派许渭尘带唐既明去看他的高中。

    唐既明比许渭尘大两岁,已经可以开车,但许渭尘憎恶坐车,又正值叛逆期,不想和任何相近年龄的男生说话,没等唐既明把车子从车位倒出来,他已经默不作声地骑车离开了家。

    唐既明没有叫他,很慢地开着车跟在他后面,在等红绿灯的路口,两人会并排停下。

    许渭尘用余光看驾驶位的唐既明,只能看见他的下巴,和搭在方向盘上骨节分明,血管微微凸起的手。

    旧旅行车的车漆已经不亮了,细看全是划痕。踩油门也发出一种旧车特有的声音,拖拖拉拉的,像长跑精疲力尽,一口气却提不上去。

    不知为什么,许渭尘发现自己很难忘记那天的每一个细节——也可能他是很难忘记和唐既明从头到尾的每个瞬间,虽然他不愿承认。

    家到学校,骑车只需要二十分钟,许渭尘在自行车位停好车,唐既明已经朝他走了过来。

    “你随便看看吧,”许渭尘没看他的眼睛,完成任务式冷淡地说,“路和建筑都有标牌,我先去当义工。”

    说罢,他便穿上义工马甲,戴好工作牌,在接送区挤出假笑,把来上课的吵吵嚷嚷的小孩送去教室。

    十点钟工作结束后,许渭尘四下张望,没发现唐既明的踪影。恰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孩找他一起去喝咖啡,他便答应了,把唐既明抛在脑后,和她们一道去了离学校不远的一家咖啡店。

    他们吃早午餐,聊了会天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