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闻帆差点摔了。
他踢开挡在地上的树枝,矜持地理了理衣领:“是吗?”
沈令真诚地点头:“真的,和以前是不一样的帅。”
贺闻帆掩唇咳嗽,抬头望天,试图压下将要和太阳肩并肩的嘴角。
沈令还在身边用甜甜的声音说着好听的话,哄得贺闻帆晕头转向飘了半晌。
很久之后,他才渐渐回过味来,看向沈令:“你不是脸盲吗?”
怎么看出他今天长得帅的?甚至还看出来和以前帅得不一样。
沈令蓦然噤声。
贺闻帆看到他短暂的慌张一秒,而后眼珠子开始滴溜溜转,很显然,要开始编了。
“是、是脸盲。”沈令绞着手指,眼神飘忽。
“我是感受到了一种……帅哥的氛围。对,帅哥氛围。”
贺闻帆眉梢一挑,配合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有这种说法。”
沈令完全不会说谎,甚至连开玩笑的糊弄都不会,正直得可爱。
于是心虚得也过分。
贺闻帆虽然极力配合了,但怎么也掩盖不住语调里的些微戏谑和逗弄。
沈令显然感受到了,编不下去。
他垂下脑袋用发旋看人,迅速摆烂式地坦白:“哎呀,就是太久不见的一种寒暄,不要太较真嘛……”
贺闻帆扭头按住眉心,低低地笑起来。
沈令听着身边舒朗的笑声,头垂得更低,脸颊都在发烫。
渐渐的笑声消失了,沈令耳边只留下两人踏过雪地的脚步声,吱吱啦啦轻轻地响着。
贺闻帆忽然开口,声音从雪里飘来。
“你今天也很可爱。”他说。
沈令唰地抬头,对上贺闻帆的眼睛。
贺闻帆声音里有很浅的笑意,语气轻却郑重:“不是寒暄。”
沈令愣了愣,随即眼底绽开一抹笑,像身边树梢上,无数被阳光照射后晶莹的雪花全部落在眼底一样,流露出璀璨明亮的光。
开心也很明显。
沈令捂住发红的耳朵尖,害羞地说:“谢谢,是我妈妈的选的衣服。”
他穿一身青色羊羔绒外套,胸前一整排牛角扣,看上去毛茸茸软乎乎。
贺闻帆欣赏地赞扬:“妈妈眼光很好。”
“像……”他看着沈令,思忖片刻,郑重地挑选出了一个形容词。
“像一颗青团。”
说罢还若有所思地点头,肯定自己的想象力。
沈令表情空白一瞬:“……啊?”
青团吗?
可是青团不是吃的吗?
在沈令的印象里,是那种圆滚滚一坨,糯唧唧的青色糕点。
看起来胖胖的笨笨的。
这是夸人的话吗?
沈令茫然。
贺闻帆已经走到前面,他连忙跟上:“贺、贺先生……”
鸣雪斋里灯火通明。
店员们都已早早到场,正在收拾去清溪山要用到的物资,矿泉水、茶叶罐、各种派对小装饰。
店内忙忙碌碌,人头攒动。
秦臻抱着纸箱从楼上下来,看到沈令的瞬间眼睛就亮了,随手把纸箱往桌上一扔,快步上前。
沈令也笑着挥手:“小臻姐!好久不见啦~”
秦臻来到沈令身前,满眼都是笑,拉着沈令的袖子上下抬了抬,用很可爱的语气:“呀,小令今天怎么穿成一颗小青团啦?”
她本意是想夸沈令今天特别可爱,但不知怎么,沈令听到后笑容却收敛,脸颊还隐隐地鼓了起来。
贺先生也奇怪,倚在前台的长桌上,压着太阳穴侧过头,像在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