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其实没听清对方说的是什么,他太害怕了。
以至于在如密雨般的拳头落在他身上时,直接将他给吓哭了。
麻袋的气味、漆黑的空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的殴打都吓得他颤抖不已。
傅其雨和哈世齐听见那隐隐约约从袋中传出的啜泣声,吓得止住了手,瞪眼相看。
「他不是哭了吧?」傅其雨用气音问道。
「好像是。」哈世齐也用气音回他。
「那怎么办?」
哈世齐给了傅其雨一拳道:「跑啊!」说完他率先跑了出去。
傅其雨见状,急忙追在他身后也一起逃了,跑出去不到50公尺,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折返回去,大声道:「我是暗黑骑士,谁再欺负孟杕左,就别怪我出来伸张正义!」
确保重要台词说了后,他才又连忙跑走。
两人一前一后奔跑在中央路上,直到跑出去好一段距离,才停下来撑着膝盖大口喘气,他们手忙脚乱替对方拉开拳击手套上的魔鬼毡,又在看见对方脱下头套后满脸凌乱的鸡窝头,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这个拳击手套打到又不痛,他哭屁喔!」哈世齐伸手去擦笑出来的泪水。
「可能是我们的正义光环让他感到害怕。」傅其雨直接躺到了地上,他今天穿的是全黑的偽装服,弄脏没关係。
哈世齐踢着他,「明天还继续吗?」
「当然!」傅其雨朝哈世齐扬起他的拳头,「欺负过孟学长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得让他们嚐嚐我正义之拳的厉害!」
哈世齐坐倒在地,全力奔跑了这么久,他腿也有些软,「他替他做这些,他又不知道,万一被学校发现了,你不是吃力不讨好。」
傅其雨满脸无所谓:「不做些什么,我吞不下这口气,孟学长凭什么白白受他们欺负。」
从他的角度,抬眼便能看见满天的星空闪烁光芒,「孟学长就像星星,我只要远远看着他耀眼美丽的样子,就心满意足了。」
哈世齐看着一谈感情就变成文青诗人的好友,满脸无言,「你开心就好……」
傅其雨转头看向哈世齐,「不过,你真的确定是这些人欺负孟学长吗?万一我们打错人不就跟他们一样蛮横了?」
「拜託先生,」哈世齐撩起他的刘海向后梳,「我是夕江八卦王耶!从来就只有我不想知道,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好吗!」
他手指向傅其雨,警告道:「怀疑我的资讯准确性,就是怀疑我的办事能力,请放正你的态度,不然我可是会翻脸的。」
「是是是!」傅其雨站起身,捡上掉落在地的手套与头套,笑着问道:「是我错了,请你吃宵夜当作赔礼可以吗?八卦王!」
哈世齐用鼻子冷哼一声,站起身拍拍屁股道:「这还差不多。」
他率先往停车的方向走,「走吧小傅子,朕要吃最贵的。」
傅其雨见他那副拿翘的样子,伸出拳头朝他的后脑勺比了比,要不是有求于他……
这一拳实在是忍不下去!
*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净滩活动的当天,孟杕左早早便到盼家忙前忙后,将要送到海滩进行任务的小狗们牵去散步、解决完大小便后才分成两波送上货车,让发哥协助运送牠们到目的地去。
棘娃娃和动保社的前任正副社长也早早就在海边准备,他们各自请了好友来帮忙,恰好分成三组。
一组负责处理报名细节,替民眾分组与匹配小狗;另一组负责管理小狗,替牠们编号、管秩序、教导民眾牵绳技巧;最后一组则是负责协助魏雁的保鑣,一起约束疯狂的妈妈粉们,让他们尽量理智追星。
棘娃娃身为魏雁的青梅竹马,这个任务当仁不让地落到了她的头上。她一边用大声公喊着想合照的人按指示排队,一边还得确认身分,确保这些想合照的人手上都有动保社的宣传海报。
光是前置作业就忙了近一个小时,在等待孟杕左到来的时间,所有工作人员轮番休息,躲进帐篷底下纳凉避暑。
魏雁从冰桶中拿了一瓶水给棘娃娃,见她满脸被晒得通红问道:「你怎么不戴个草帽?」
棘娃娃伸手接过,反问:「你见过酷姐戴草帽的吗?」
魏雁懒得理搞艺术的人那套无聊的人设坚持,自顾自坐到一边的椅子,打开水灌了一口,「等晚上脱皮你就知道酷不酷了。」
棘娃娃转头看向渔夫帽底下,魏雁那张依旧白皙的脸庞,嘖嘖两声,在心里腹诽道:直男。
她收回视线拧开瓶盖喝水,这才发现周围不少工作人员都偷偷地望向魏雁,满脸痴迷,忍不住又嘖嘖两声。
单蠢的少女们,不要被他那张漂亮的皮囊给骗了,切开里面可都是黑的!
魏雁抬眼看向她,不好在大庭广眾底下显现真面目,只好将想说的话收回心理,自顾自又喝了一口水。
「你知道欺负小左的是那些人吗?他们今天好像也会来。」棘娃娃问。
说到那群人,魏雁神情顿时冷下了几分,一如艳开繁茂的玫瑰,霎时花瓣狂落,在一阵急旋的风中冷光毕现,变成锋利的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