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嘉在走之前,给她留的是一句解开她心结的话。
这孩子成熟的不像样,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她操心的事,嘉嘉是最好的孩子,那她呢,她是不是最混蛋的母亲。
洛嘉总想着对身边人十分贴心,那他自己呢。
他得到了什么,他最后看到的,是不是最孤寂的路,最冷的雪。
苏韵像得了癔症般,用手指不断擦着白色羽绒服上早就干涸的血迹。
“擦不干净。”
“怎么擦不干净?嘉嘉喜欢干净。”
她的声音抖成了筛子:“生下你,是我做的最对的事!”
“睁开眼,嘉嘉,妈妈可以什么都不要…”
“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你很快会醒来的…”
洛嘉静静地躺着。
“啊————”苏韵崩溃地趴在洛嘉的身体上。
撕心裂肺的哭泣声响彻认领房。
回来,求求你。
求你回来。
…
班长刘项波回寝室后,叫了几个住校的男生,一起将洛嘉给的题冊大致扫了一遍。
几人察觉到洛嘉选题的特殊,如获至宝,一晚上功夫,他们就到男寝一楼去打印了好几份。
第二天他们带着这份学神亲自定制的题冊,来到学校。
“哎哟,也不知道我们恩霖的大脑构造是不是和咱们不一样,怎么就那么聪明呢!”
“你干嘛拿你的猪脑子去和恩霖比,那恩霖多不好意思啊。”
“啊啊啊,我有预感这题冊很踏马有用,给我也来一份!”
“这是需要你预感的吗,是明摆着的好吗,今天上午恩霖怎么没来?”
“对啊,我还想和他讨论接下去秋游的时候要不要组队呢。”
“阳哥,你问问看呀。”
“问过了,没回我。”
吕卫阳确实和洛嘉的联系比较频繁,不仅因为他单方面认洛嘉这个兄弟,更因为这是他们阿宴开天辟地头一遭这么心动的对象。
但他从早上发过去的消息到现在,洛嘉都没回复,他以为是忘记看飞信了。
最先得到讣告的是班主任韩绘。
她与洛嘉相处得并不多,但一个好端端的学生转眼离开,谁能受得了。
她缓了一个上午,才慢慢走入十二班。
同学们还围着题冊讨论,笑着和她打招呼,却发现韩绘像刚哭过。
他们还没发问,韩绘就让他们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同学们,有一个消息,”韩绘哽咽了一声,“宋恩霖的奶奶早上给我来了电话,昨晚,宋恩霖出了车祸,经抢救无效……死亡。”
死寂。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全班呆若木鸡。
他们好像完全无法理解韩绘的话。
对于这个年纪的同学来说,死亡实在离得太过遥远,那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吕卫阳一时也没反应,他看向前方那张干干净净,像是随时会回来的课桌。
昨天还穿着白色羽绒服,被他笑话像只雪地里的熊娃娃的洛嘉,怎么一眨眼功夫,没了?
这个世界,太荒唐了。
恰逢此时,一道急促的语音通话打了进来。
柏宴到达后就发消息给小朋友报了平安,这是他们在机场时约定的。
由于时差,加国正好是白天上学的时间。
他们一落地就是紧张的行程,来接他们的加国学生会成员热情得过分。
顶级美人不分国度,柏宴凭着硬核容颜消匿了审美偏差。
柏宴边应付着周围一堆接连不断的加语,边望着静悄悄的飞信对话框。
那股挥之不去的恐慌在昨晚消失了,消失得很突然,他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干脆打给吕卫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