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冉可以说简单的话后,杨凌煊立马联系了医生,带着苏明冉去医院检查身体。
一些常规的检查杨凌煊可以陪在苏明冉身边,轮到特殊类的,杨凌煊得离开。
苏明冉揪着杨凌煊的衣服不肯撒手,嘴里念着“宣宣”,对杨凌煊很依赖。
主治医生对此产生好奇,杨凌煊是什么样的人医生很清楚,位高权重,手底下的人没有人不敢尊重杨凌煊,从未有谁敢叫杨凌煊“宣宣”的。
既然谁都没有叫过,病人下意识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个名字?
杨凌煊解释,“他小时候这么叫过我,大概认出了我。”
杨凌煊说得平静,内心却一点都不平静。
苏明冉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是他的名字,代表着这一长段时间里,苏明冉是知道他的存在,知道杨凌煊是宣宣。
“那很神奇,说明在病人心里你的位置很重要。”
杨凌煊冰块的脸上有了融化的趋势,对着医生礼貌的笑,“大概是,这一段时间辛苦您了医生。”
医生戴着口罩的眼睛弯了弯,“我可不敢居功,是你细心照顾,他才能有这么迅猛的进展。”
两人说着话苏明冉被忽视了,不满地喊人:“宣宣!”
杨凌煊捏着他的脸,语气放缓,“嗯,我在,怎么了?”
苏明冉不说话,两双明亮清澈的眼眸一直盯着杨凌煊。
“他对你很依赖。”医生评价道。
“是好是坏?”
“对你还是对他?”
杨凌煊不太懂医生这句话。
医生道:“对他而言有个很依赖的人对病情进展很有帮助,但你能不能受得了?”
“虽然还没有进行特别精细的检查,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苏先生的症状受到脑部撞击的影响较大,记忆会不完善,心智也回到了三四岁的年纪,所以会显得特别依赖人。”
杨凌煊想说话被医生制止。
“你先听我说完。”
“目前不清楚病情症状到哪一步,可以肯定的是,他这种情况离不开人,并不是离开身边隔几分钟都离不了,而是病人会全身心把你看成世界的中心。”
“就像养个五六岁的孩子,你不光照顾他的身体,还得照顾他的情绪,重新教会他生活起居,有时候受到药物影响也得忍受他的暴脾气。”
“据我了解,你和他只是小时候的玩伴,他这种情况维持的时间很长,多长也说不准。还有他受伤的手得在他心智恢复到一定程度后进行手术,未来还有手部的复健,你能有多少的耐心和责任心,照顾他的往后余生?”
“你现在是单身,未来结婚生子,你的妻子愿意照顾这样一个废人,你的家人能够容忍你花费大量的精力去照顾他?”
医生说了很多,作为一名医生,他必须负责的告诉病人家属未来将会发生的事,他并不想看到病人治疗到一半,家属失去了耐心,家属可以解脱,那病人呢?
更何况,杨凌煊在血缘上和苏明冉没有关系,在法律上更是没有。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如果改变想法,我们可以换一种治疗方式,对你对病人都有好处。”
主治医生拿着单子,他下意识认为杨凌煊需要考虑一段时间。
但出乎他的意料,杨凌煊很快给出答案。
“不用考虑,我可以对他的一生负责。”
……
检查继续,护士见苏明冉的情绪放松了很多,拿着别的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和医生以及杨凌煊眼神对视后,推着苏明冉进了房。
杨凌煊站在门边守着。
进去没过五分钟,杨凌煊隔着门都能听见里头苏明冉的大喊大叫嚎啕大哭。
杨凌煊急忙破门而入,他看见苏明冉跌落在地上,抱着头,躬起身子,努力地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瑟瑟发抖。
护士想上前去扶住他,被苏明冉狠狠推开。
杨凌煊快步走上前,抬着手不知道该怎么触碰苏明冉,生怕苏明冉再次受到惊吓,只能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阿冉。”
苏明冉顿了顿,头慢慢抬起,见到杨凌煊的那一刻,扑了过去死死抱住了杨凌煊。
苏明冉还在哭,仿佛把这辈子的伤心事都要哭完,浑身还在颤抖,嘴里不停地念着:“宣宣,宣宣。”是在责怪。
杨凌煊的手掌按在苏明冉的后脑勺,另一只手臂搂着苏明冉的腰,是个守护的姿势,一声声安抚着,“我在,我在,对不起,对不起。”
体检被迫中断,苏明冉的情绪非常差,整个人窝在杨凌煊怀里不肯离开,这种情况□□检没办法再做。
杨凌煊抱起苏明冉去了走廊外的长椅上坐着。
苏明冉浑身都是汗,紧紧抓着杨凌煊的衣服,还在一抽一抽地止不住地哭。
“怎么哭了?是很害怕?”
“这些都是医生护士,我也在门外,不怕。”
苏明冉根本听不进去,揪着杨凌煊的衣服,缩在杨凌煊怀里,头也不肯抬起来。
两个人相互依偎地靠在一块,杨凌煊轻声细语地安抚着怀里的人,怀里的那个红着眼睛和鼻子,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只有杨凌煊一个人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