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芨芨草已经不是曾经的小杂草了。
它摇身一变变成了人人争抢的“宝贝”。
珍妮的大哥二哥在扫雪的时候都会有意识地将芨芨草收起来,下班后拿去换钱。
珍妮没有问过他们一天能挣多少钱,她越来越沉默,每天除了干活就是干活。
但她一分钱也不往家里拿,也不给她的母亲。
所有人都能感觉家里的气氛怪怪的,但这也很正常。
毕竟他们的母亲选择了放弃治疗,抱着妹妹回家了。
小孩很小,出生的重量只有三斤多一点,她很乖,不哭不闹,或许也可能是没有力气哭闹。
莫娜亚开了一些“免费”的药让她们带回家,不能完全治疗,但也能改善身体。
分别给了简和孩子三个月的量。
三个月,是个分水岭。
如果孩子能熬过三个月的话,就有活下来的机会,如果连三月都没有……
珍妮寻找着越来越少的芨芨草,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她袋子里的草就越来越多,只是增速越来越慢。
当初种植芨芨草的决策是完全正确的,生命力这么顽强的野草,也能因为10斤一铜币被人一拥而上地摘光,如果现在不是有人在开垦好的“芨芨草种植田地”附近布置魔法阵,每天晚上还得派人组队巡逻威慑小偷。
珍妮抬头张望了一下,不知不觉,她离城市已经越来越远的,第二月猩红的月光洒下来,看着十分诡异,但珍妮却没有多少害怕。
穷才是最可怕的。
她是个穷鬼,她能怕谁?!
想要赚钱,想要赚很多的钱,想要赚能让自己在危机时刻拿出可以轻易救下自己的钱——
朝夕相处的母亲就这样放弃了自己和妹妹的生命,这让一直懵懵懂懂浑浑噩噩的珍妮“醒”了过来。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她在害怕自己成为自己的母亲。
恐惧蔓延了全身,只要一想到母亲沉默地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背影,珍妮就会害怕得浑身僵硬。
至少,至少得赚到3银币才行。
有了3银币,至少自己能有底气说出“我想治疗”这样的话语。
“曾——”忽然,一束光打在了珍妮的身上,她吓了一大跳。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啊?”
绷着严肃的女声从身后想起,回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制服”的公安。
珍妮有些胆怯地垂下头,手指紧张地抓着衣角。
珍妮是个小土包子,她会知道“制服”和“公安”完全就是因为公安们杀的人太多了。
抢劫、杀人、盗窃、强奸、放火……
在高尔特家族覆灭的后几天,确认了精灵不会再折回来大开杀戒后,整个柯尔特城乱成了一片,五花八门的犯罪层出不穷。
公安和siri这种执法部门是最先到达的,一来就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将街上所有正在犯罪的犯人全部就地处决了。
很多人都吓得心脏嘭嘭跳个不停,不是心动,而是恐惧。
在大部分人的心里,当官的和那些犯罪其实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他们这一生就是生活在被压迫和压迫中的。
只是不那么明显。
于是很自然的,这些穿着统一“制服”的公安也成了统一的恶魔。
珍妮的身体抖了一下,虽然刚才割芨芨草的时候很勇敢,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穷鬼什么也不怕是无敌的,但真的见到令她恐惧的存在了。腿肚子又开始发抖。
“您、您好、我、我……”她磕磕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海伦板着个脸,因为她早就发现了,在这里露出亲切的微笑只会让人更害怕,因为他们根本不敢看她的脸,看到她的这身衣服就害怕得不行。
不过在欣荣领地这个地方,害怕总比其他的什么好。
在这里,众人会因为恐惧而顾忌一点,哪怕只是因为那么一点顾忌会减小犯罪的可能性,对海伦来说都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了。
海伦很凶残,死在她手里的罪犯至少有上百个了,不过对待普通市民,尤其是珍妮这样的孩子,海伦还是很温柔的。
“已经很晚了,不要在这里,快回家吧。”
芨芨草种植区域是围绕柯尔特城向外延伸5公里的区域,siri则是会在十公里外的区域“沉睡”。
一旦有魔兽忍不住想要跑到城市里狩猎,就会被siri们当成家畜抓起来送到养殖场去。
珍妮不敢去“芨芨草种植田”摘芨芨草,她就是纺织厂的员工,被发现的话是会被开除的。
但比较安全的地方都被人薅光了芨芨草,扫雪的工作量都大大减少了!
但也因为这个原因,想要找到更多的芨芨草,就要往更外面的地方去寻找。
珍妮不知不觉已经往外走了八九公里了,siri自然是一早发现了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于是向公安局发去了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