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想了想道,“直接去问刘三他肯定也不会说,现在钟斯毅刚刚被盘问了也还警觉着。我们再等等,晚一点儿分头去找找其它人都在哪里。”
一时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都同意了。傅宁辞吃过东西又有点困,靠着椅背打起了瞌睡,让容炀到时候叫他。
朦胧间,他似乎听见女人的哭喊,一个激灵醒过来。
“容炀!”
门开着,容炀皱眉从门外进来,“好像出事了。”
那并不是梦,楚晴和卫顺成已经冲到了楼下,傅宁辞他们也跟着赶了过去。
一路上那凄厉的女声越来越清晰,撕心裂肺,像在黑夜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们循着声音,一直到了内院那排平房。其中一间门大开着,里面有一个女人,半跪着,披头散发,脸上还有淤青,她一直在惊恐地哭叫,看见他们了也还是没停。
敞开的门边有一只鞋,另一只还套在主人的脚上,脚后跟踩着,那是钟斯毅的脚。
钟斯毅躺在地上,眼睛大大地睁着,几个小时前还见过的人,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他的身下是一滩血,衣服上也是斑驳的血迹。
傅宁辞走在最后,还没见到具体的情况,容炀凑过去看了一眼,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他转过头对傅宁辞说了一句话。
那女人叫的声音太大了,傅宁辞没听清楚,但他看懂了容炀的嘴型。
“他的心脏被挖了。”
第49章
女人哭叫得神智不清,满脸都透露着惊恐。
听见动静的刘三也跑过来了,见到那女人叫了一声“大夫人。”紧接着,他又看见了一旁倒着的钟斯毅的尸体。他像被钉在了原地,那张死人脸上的神情在一瞬间变成了空白。嘴张得极大,缝在右脸上的粗麻线都被撑得断掉了两根,但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是恐惧到了极点造成的。
许久,他沙哑的声音才找回来,他喃喃着,“诅咒,诅咒又来了,一个都逃不掉,都逃不掉......”
他一面说一面不住地门外退,傅宁辞皱眉想拦住他问个究竟,那原本半跪在地上的女人却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冲上来扭打刘三。
“你胡说!”她哭叫着,状若疯癫,“什么诅咒,你胡说!咒也该咒他钟家人不得好死,凭什么咒我的孩子......”
刘三也不还手,一直抱着头躲闪,嘴里还不住地呢喃着,“诅咒,是诅咒......”
“这搞什么?”傅宁辞上去把刘三拖开,楚晴也拦住了那个女人,接过容炀递来的装了清心符符灰的水,灌进了她嘴里。
那女人的眼睛逐渐聚焦,落在了楚晴脸上,许久才回过神来,颤抖着问,“你是,是.....”
她情绪处在崩溃的边缘,迟迟想不起来,又大哭起来,“我不管你是谁,你救我,救救我......”
楚晴点头,温柔道,“好好,你不要慌,发生什么了,你先告诉我。”
“帮我报警好不好,帮我报警......”那女人用力抓着她的手,指甲快要掐进楚晴的肉里。
楚晴微微吸了口气,神色不变,“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慢慢说……”
容炀站在旁边,挡着那个女人的视线,以免她再看见钟斯毅的尸身。傅宁辞和楚晴半哄半扶着,把她到了门外的回字廊边坐下。
那女人一直在哭,“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是这鬼地方的人……”
这女人自称叫林雅,是充华邻近一个市的大学生,不过那也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那年五一假,她和几个登山社的同学约好出来爬山。为了省钱,也顺带追求所谓的挑战,他们没有去景区,而是决定找野山爬,最终一个家在充华的同学,提议到这座山来。
他信誓旦旦地说这里人少,风景又好。实际上自己也没有来过,哪里真的知道风景怎么样,不过是充面子。但偏偏又略去了关于这座山那些古怪的传说不提,其实仔细想想,就算真的说了,大家八成也不会信的。
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多读了两本书,觉得自己就是佼佼者了,哪里知道要敬畏和害怕呢?
但林雅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十句讲述中,伴随着八句对那个男同学的咒骂,用最恶毒的语言质问为什么不是他沦落在这鬼地方。
变故是在上山的第二天出现的,由于头天除了路陡峭难行以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他们决定要向腹地深入。
其实走出一段路,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已经是快要立夏的时节,山里的雾气却浓重起来,还是淡黑色。树林太密,本来光线就不明亮,这样一来,竟然暗得像是夜晚一样。
他们终于有些害怕起来,想回去,却发现来路也找不到了。于是咬着牙互相安慰,说没事,走出林子就好了。
然而那片林子迟迟找不到出路,反而越走越黑。他们一开始还手拉着手,大声说着壮胆的话。可是慢慢地,声音不知何时消失了。林雅想问自己拉着的同学,一回头却发现手里牵着的哪里是什么人手,就是一段枯萎的藤条,也不知道拉了多久了,同伴的身影早就不见了。
她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大声地叫着他们的名字,没有任何回答。她这才意识到这片林子静得诡异,连鸟叫都听不见一声。
林雅不认识路,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跑,路上被冒出地面的树根一次又一次地绊倒。在这样巨大的惊惧中,她不知到底跑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光亮。一个老头提着一盏怪异的红色的灯,就那样突兀地出现在她面前,他张着豁了牙的嘴怪笑着问她,“姑娘,你迷路了吗?要不要去我家歇歇脚……”
他苍老的脸上满是皱纹,伸手来抓林雅。她纵然已经被这一路上的种种吓得神志不清,也知道这个凭空出现的老头透着古怪。
林雅尖叫着往回跑,那老头仍是怪笑着,说“刘三,拦住这丫头。”
她看见前面的树林里又钻出了一个人,那张脸是生平从未见过的恐怖丑陋......
“我被蒙住了眼睛,再看到光,就到了这里。”林雅拽着楚晴的手,还是在哭,但是眼泪似乎已经快流不出来了,“我以为我是进了鬼门关......可是这里连阴间都不如......”
那老头把她带回来,逼她嫁给自己的大儿子,给钟家传宗接代。
她苦闹,寻死,都没有成功。她也尝试过逃跑,但从来也没有逃出去过,被捉回来又是新一轮的打骂,用手腕粗的铁链子锁着,把她在暗无天日的房间,一关就是好几天。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她生下了一个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