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个新兵个个表情震惊且愤怒地纷纷看向霍新空,目眦欲裂,发出哀嚎怒吼声,响彻天空。
有人挣扎着翻过身趴在地上,抬头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肿胀眼睛死死盯着霍新空,声音嘶哑地怒道:“你想害死我们吗!我们都那么累了,还要再给我们这一出,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霍新空笑容仍旧随和亲切,却不达眼底,说话语气透着一股冒着冷气儿,“战场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可以休息,就直接被敌人给弄死了。”
“觉得这次选拔不合理,现在就可以弃权,我们雪狼不需要废物的兵。”他吐掉叼着根细棍儿,视线重新看向严宵。
那眼神很冷,凌厉又犀利,这要是一般人早就承受不住立马落荒而逃,但霍新空踩着的这个男人可是严宵。
那些人的哀嚎和不满仿佛跟他无关,奋力地抬起手握住那加重力道的军靴挪开,又奋力地翻过身趴在地上,也不管形象有多狼狈滑稽,就这么瞪着一双肿胀的眼睛,用身体一点点往原返的路线爬。
二十个新兵见状沉默半响,就有五六个人陆陆续续效仿,用身体一点点往原返的路线爬,虽然累得连一丁点儿力气都没了,但还是努力憋出点儿力气往前爬。
剩下的几个人躺在那儿一动未动,已经弃权了。
周延站在那儿看着,蹙紧眉头没说什么,板着脸沉声说:“恭喜六位通过这次选拔。”
严宵不再往前爬了,脸贴着冰冷带着股泥土味儿的地上费劲向下看去,眼神冷冷看着霍新空那道挺拔笔直的身影,接着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中。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病房里,感觉浑身酸疼得难受,听到一旁忙碌的护士轻声说:“你可总算醒了,你睡了整整两天呢,我去叫他们过来。”
护士收拾好东西,推着小车走了。
严宵看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怎么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起霍新空这人。
多年不见,霍新空比以前越来越强了,也越来越……更带劲了。
听到军靴落地声传来,严宵偏头看见只有周延一个人,没看到霍新空的身影,无声勾了一下唇冷笑。
“严宵,你比其余五个人先醒了,我就知道你最后肯定通过选拔。”周延没在选拔的时候那么冷酷板正,其实为人很好相处。
严宵没说话,因为喉咙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不能正常说话,只能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
“你好好休息,等你们休息好了就可以去我们基地参加下一轮选拔。”周延笑了笑,起身往外走。
严宵转头看着周延,他想问问霍新空那家伙去哪了,但只是看着,直到周延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又重新看向天花板。
这个病房里是三人间,他是靠窗那边,那两个兵还在沉睡中没醒来,可见这次选拔有多魔鬼又残酷。
严宵闭上眼睛,暗自发誓一定要赶上霍新空的步伐,然后再逼迫霍新空跪下来磕头认错。
周延坐进越野车里,偏头看着坐在副驾驶座上戴着墨镜小憩的霍新空,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来了个这么一出?咱们不是说好了,先选拔再考核吗?”
霍新空缓缓转头看着周延,嘴角依旧是随和的笑着,“他们必须适应突发情况,不然你想有人提醒了才能行动?”
“周延,咱们都上过战场,你我心知肚明。”
周延抿唇不语,也觉得霍新空这话有道理,想了想说:“新空,我觉得严宵这人各方面都很优秀,是不可多得的好兵,你……”
“别太轻易下定论,他能不能走到最后就看他的命运了。”
周延沉默半秒,迟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你好像对严宵挺有意见。”
霍新空笑了起来,偏头笑得肩膀直抖,“想多了兄弟,没有的事,赶紧开车。”
周延没再说话,发动车子往前开。
霍新空看着车窗外,墨镜后那双眼眸中不爽的情绪很明显,只是不会轻易表现出来而已。
他确实对严宵挺有意见,而且是很大的意见,也不希望严宵到最后加入雪狼的一员。
霍新空看着飞快倒退的景色,沉默地呼了口气。
如果严宵真的加入了,那他希望严宵不要跟他一块儿出任务,不然真得出事。
用绵秀姐他们的话来说,他和严宵就是水火不容,一见面少不了往死里打架,除了那张脸,揍得最狠的时候身上没一块是不挂彩的。
霍新空眯起眼睛,看来得找个时间跟段队谈这事儿,免得以后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国庆节这天,别人带着一家人或朋友出去玩,只有他们这些兵还在日复一日地高强度训练,挥汗如水。
“大家原地休息一小时,韩木你暂时代我监督他们,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周延话落,转身跑走了,看上去好像挺急的样子。
有人用军t擦掉脸上的汗水,凑过去笑嘻嘻地问韩木,“班长,你知道周教官要去哪儿?看他挺急的样子。”
其他人也好奇地一块儿看着韩木。
毕竟韩木是他们之中唯一被看好的兵,而且还是副队亲自挑选的,这个含金量有多大可想而知。
虽然不知道这个副队是谁,但也听过不少关于这个副队的传奇,所以大家都很崇拜副队,只要是副队选的,一般都挺信服。
韩木笑眯眯得像只狐狸,“我哪知道啊,你们好好休息吧。”
不等他们再问什么问题,赶紧走开了,直接坐在严宵身旁,压低声音笑着说:“你不好奇周教官去干嘛了?”
严宵偏头看着他,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好奇一个陌生人去干嘛?有病?”
韩木笑了起来,轻叹口气说:“跟我们一起来的那十三个人全都弃权了,只剩我俩,啧。”
“那只能说明他们不合适雪狼的要求,趁早弃权对他们好处。”严宵冷哼道。
“也是,但雪狼的选拔是真的挺残酷,也不知道上了战场之后有什么不同的感受。”韩木笑了笑,眼底透露一丝既兴奋又紧张的情绪。
“能有什么感受?等上了真正的战场了再说。”严宵似乎对于上不上战场并没多大情绪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