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是在讨论要去哪里聚餐?你怎么不跟着他们讨论?」家瞳头也不转的询问着她。
曾艾琳拉开家瞳前面座位的椅子,坐了下来,微笑着说:「那样的话,小瞳也要一起才对啊。」家瞳瞇起双眼看了她一眼,冷笑了一声后,道:「关我什么事?我对这个班级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也对那个老头没有感谢的心。我去那边,谁会在意?又有谁会关心?」
「我会啊。」
「呵,那也只有你而已。再说了,你是真的忘记,还是假装不知道?」家瞳终于转头看着曾艾琳,她挑起眉,露出一抹看不出是嘲讽还是自嘲的笑容,继续说:「我是冷血无情的人。没有任何一点同理心,也没有任何同情心。给我记在脑子里。」说完之后,家瞳便直接拿起书包,离开了教室,离开了学校。
而那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对话。
叫醒曾艾琳的是手机的来电铃声,曾艾琳缩了缩身子后,伸手缓缓拿起手机,来电者的名称上显示的是家瞳。随后便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过后了。
曾艾琳坐起身,接通了电话。
「哦,你终于接了啊。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一下,我等等就过去你那边了。我听老妈说她在晚餐时间过去,本来想要找你去家里吃饭,但你好像在睡觉,按了几次门铃都没来开门。所以呢,我会顺便带吃的过去给你。就这样。」家瞳兀自说完话后,就自行将电话掛断了。
似乎是早就清楚,曾艾琳目前的状况是并不会……说话的样子。
听见手机话筒里传来一阵长音的嘟声后,曾艾琳看着手机发呆一会,思考片刻之后,走到衣柜前拿起睡裙,打算先去洗澡。
当曾艾琳洗完澡并吹乾头发之后,正好就听到门铃响了。
走了过去打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手掌包裹着绷带的右手,拿着餐盒的提袋。
家瞳看见曾艾琳一直盯着自己的右手,解释道:「今天上班的时候不小心烫伤的,你不用太在意。赶快进去吧,天气这么冷,你还穿这么薄,迟早会感冒。」说完,还是没看到曾艾琳有任何动作,直接把餐盒塞进曾艾琳的怀里:「拿好。」
曾艾琳慌忙地拿着餐盒,紧接着就被家瞳推了进去,转头看了一下家瞳,家瞳将门关上之后,瞥见曾艾琳正看着自己,挥了挥缠着绷带的右手:「别再盯了,快去吃饭。」
视线在餐盒跟家瞳身上来回移动,几秒后才缓缓走到沙发椅前面,坐了下来,打开餐盒。看到曾艾琳终于要吃饭后,家瞳才跟着走过去,突然发现曾艾琳的左手上没有戒指,不禁脱口询问:「艾琳,你的戒指呢?」
家瞳的询问,让曾艾琳拿着筷子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自然注意到曾艾琳的异状,家瞳才后知后觉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问题,叹了口气后说:「算了。没什么,你继续吃吧。」
等到曾艾琳吃完之后,家瞳拿过餐盒要拿去清洗的时候,曾艾琳看到的瞬间立刻起身,双手握住家瞳拿着餐盒的手。
在那一瞬间,家瞳木然地看着曾艾琳,而后又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曾艾琳。这是曾艾琳第一次主动碰触家瞳,虽然之前也有主动抓着家瞳的袖子或衣襬,但这么直接碰家瞳的手,这还是第一次。
见到曾艾琳握着自己包着绷带的右手时,忽然明白曾艾琳的意思了,总觉得自己不放开的话,曾艾琳就会一直握着手不让她动的样子。
一时间,家瞳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了,那就给你洗了。」曾艾琳得到回应后,就立刻拿过餐盒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家瞳目送曾艾琳走去厨房后,抬起右手,看着右手并动了一会。
……她就这么在意我的伤口吗?明明这没什么好在意的。
随后家瞳环视整个客厅,注意到玻璃橱柜里有一枚银色戒指,疑惑的歪了头便走过去查看。靠近玻璃橱柜后,就发现了那枚戒指是曾艾琳之前戴在手上的戒指。
「把戒指拿下来了…?」家瞳呢喃着。
曾艾琳把洗乾净的餐盒放在客厅的桌上,随后伸手点了点家瞳的右手,家瞳转头看向曾艾琳。而曾艾琳则是直接动手将绷带拆开,小心翼翼的把纱布撕开,在还算白皙的手上还残留着一大片的红色,似乎还有一小块皮脱落。
「啊,喂、我回去之后再换药就好了。」家瞳连忙开口。
然而曾艾琳皱起眉头,摇了头。紧接着走到电视前面,蹲下来,打开电视柜,从里头拿出紧急医疗包,回到家瞳的身边坐了下来,把她的右手拉了过来。
先是拿起消毒水在伤口周围涂了一圈,再用烧伤药膏,细细涂抹在那片红色上,接着用纱布和医疗胶布固定,重新拿一綑绷带包覆手掌,打上一个漂亮的结。
家瞳默默的看着曾艾琳帮自己包扎完后,抬起手动了一下后,发现似乎比自己包扎的还要方便活动,转头看向曾艾琳,不自觉的用手抹了一下自己的脸颊之后,有点不自在的开了口:「…谢谢。」
曾艾琳将医疗包收拾好之后,再把医疗包放回电视柜里。家瞳看着曾艾琳的背影时,不禁想到两人以前的事情。
从以前开始,她一直都是在远处看着曾艾琳和其他人打闹跟聊天,她跟曾艾琳就好比一个黑一个白。曾艾琳很受眾人喜爱,大方又和蔼,十分容易亲近。
同时,她也一直都搞不懂为什么曾艾琳总是会找她聊天,找她一起做功课。她不断的推开曾艾琳,可是曾艾琳却不放弃的一直向她靠近,在高中毕业典礼的那一天,两人才终于不再有所交集。
可是却也是在那之后,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好像对曾艾琳有某种感情,随后她便亲手扼杀掉了自己的感情。
她不需要感情,也不需要和谁有任何亲密关係,那些事情对她来说太麻烦了也没什么用。
然而,明明她都已经扼杀掉自己的感情了,那又为什么——在曾艾琳替她换药包扎的时候,她却不自觉的感到欢喜?甚至是紧张?
……她不需要这些多馀的感情的。本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