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各就各位 之二(2 / 2)

    「我的确是临时改变主意。这是第三题。」

    他再次勾了勾手指。

    「为什么呢?」

    「……因为焰艷。」

    偌吕的眼光在静灵君说出答案后变得很冷。

    「不错,现在焰艷的情形更加恶化,就证明了不止是发疯那么简单而以。我要知道他们究竟对焰艷做了什么,还有,怎么让他恢復正常。」

    就算他不是真的,也不能不管他。

    「所以你找上我,因为我要查得话绝对比你方便很多。」

    「我要看住焰艷,不可能把自己劈两半吧?」

    「你看得住?」

    略为偏过头,原本梳到一旁的刘海滑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偌吕得唇弯起了相当大的弧度。

    「就算你认为我再怎么废……驻守这里,被这座城市认可的使者还是我。」

    从右边滑落的刘海边,露出了一隻没有情绪的眼睛。

    「还请你牢牢记着,不要忘了喔。」

    「接着你就要让他知道一切?」

    「只要有适当时机。你不是说我是绝对会站在尤利伽身边的吗?」

    静灵君突然笑的很奇怪,他像是觉得有趣,又有些好笑,淡漠的眼睛看着偌吕彷彿是在看着一本小说、一部电影,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说话。

    「那我能得到甚么呢?」

    「一部荒诞的小说,或一场充满慾望的电影。你不想看尤利伽被自己的同伴接二连三的背叛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吗?」

    「的确是荒诞的慾望。焰艷又不是你得谁,怎么尤利伽不急,你比他还气。」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而且,我可以担保不找你算帐。」

    「你?」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多出了一点好奇。

    「你的记忆力真得很不牢固啊。刚才说过了吧?我是神的媒介,是古圣神深渊的代言人,就算我本身拼不过你……我后面的,还硬不过你吗?」

    「……哼,的确,如果是别的根本不需要里会,天人那种凉薄的性才不会理使者的死活,他们会的只有冷眼旁观和一堆狗屁理论,僵化的比电脑程式还厉害……但若是那位任性的大小姐神祇的话,会有永远都不会停的麻烦。就依你吧。」

    冷笑了一声,静灵君淡淡得继续道。

    「为了表现我的诚意,就告诉你一件事……冥蓝院不动你,就是惹不起你背后的,所以才会放任你,又监视阻碍你。至于阴影麻……可以的话是不想招惹,但惹到了也没差。冥蓝院只是想玩一场游戏而以,会挑中焰艷,就是因为焰艷是个什么都不能保证,无情却又罹患了忧鬱症的疯子,蓝蝶姐儿可捨不得不玩。恰好,焰艷对尤利伽来讲似乎是可有可无的样子,冥蓝院就赌了这1把了。」

    ……尤利伽,你平常到底是怎么跟焰艷相处的?可以这样子让人认为!

    虽然他知道友人是都不怎么跟人讲话的,就算在他耳边捞叨一堆也只会得到「喔」、「嗯」之类的回应而以,再不然就是让人无言到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的回答,除了在讽刺人、说教和揍人时不会吝嗇外。

    最初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是这样子,直到有天尤利伽忍受不了偌吕的白目爆发开来,从此就不再客气了。

    焰艷好像也是很安静的那一型……想像了一下可能出现的情况,偌吕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不会他不在的时候都是没声音的吧!?

    突然之间,偌吕觉得自己似乎懂了为什么焰艷会对自己隔外特别。是为了更接近尤利伽……

    等等!

    「……高洛是怎么回事?」

    对方顿了一会,才像是终于想到这个人是谁。

    「喔,那个不太有关係,纯粹是人类自己的纠纷,只是被两个自做主张的送去死而以。那两个……也算是受到处罚了吧。」

    「赌神跟冥蓝院是甚么关係?」

    「普通的黑色生意关係。」

    静灵君耸耸肩。

    「不用想太多,他连冥蓝院里只有七成是人类都不知道。」

    的确,光三成要控制就绰绰有馀了。

    「不用想太多?我还觉得你有挑拨我和尤利伽的嫌疑呢!」

    「那是你疑心病重。」

    淡色的唇勾起了似曾相识的冷漠。

    「我只是好奇,尤利伽在你面前到底隐藏了多少面而已。」

    「现在这样子看来……你并不信任焰艷,从你的态度。」

    偌吕扬起眉,见他不回应,静灵君接了下去。

    「不错,信任跟行动分成两码子事,我喜欢你做事。」

    「我只是依现状来判断。」

    静灵君的嘴边流露出几分意味深长的笑意。

    「很伤人呢!」

    「让你这样一说我倒像十恶不赦的加害者了。」

    偌吕懒懒得笑了笑。

    「只是一场小小的恶作剧而以。坏孩子要接受惩罚。」

    「听你这样讲,倒像你是神似的。是非好坏都由你来决定的,你真明白尤利伽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

    「你来猜猜看,加害者跟受害者的区别。」

    始终淡漠的近乎没有人味的眼睛突然大放光彩,银灰色的眼此时显得明亮而温软,像是一个和蔼的长者在凝视着一位疼爱的、却又不解事的小孩。

    淡色的唇弯起了有感情的弧度,静灵君笑的可亲无害。

    「你忘了这是由你发起的猜谜时间,偌吕小弟弟。」

    「估计你一定会跟我辩下去……没完没了,就当是额外增送的送分题吧!」

    偌吕慵懒冷静的微笑。

    「让我听听你的荒诞。」

    「恶鬼害人,那是受害者还是加害者呢?」

    「恶鬼害人,生前却是被人所害,只有怨恨强大的念方能形成恶鬼。」

    「不错,既不是陈腔滥调,也没有任何计较输赢的意谓,而是中立的陈述出事实。

    受害者出于自愿,而加害者反而是被逼迫成为……多有趣!一但加害者和受害者的立场调反,就是会出现这么荒诞的景象。

    很好笑呢!加害者的眼泪和恐惧在寻求受害者的原谅,那是一个多么壮大炫丽而富有人性的一个场面,看看受害者又是怎么变成自己憎恨着的,加害者的影子。」

    静灵君微笑着,看着偌吕。

    「然而即便如此,你会选择保护的对象仍是从加害者变成受害者的人。」

    「不错,恶鬼已非人。」

    偌吕顺了顺眼前的刘海,拨到一旁。

    「但我不是保护人,而是保护恶鬼。为了一个该死的,让自己灵魂堕落没有必要,不如早点投胎去。既然是人,就用人的方法处理。」

    为了保护自己的,而打破别人的;当自己得被打破时,却又在復仇中成为别人復仇的对象。真得够了。

    「但这彷彿是在教导一件事:你不应该反抗!」

    「我只是看不过,把无辜的人拖下水。哪怕再可怜,若不知悔改,仍没有救的必要。」

    「所以我才说,你好像是把自己当作是神了啊。」

    静灵君淡淡的笑着,淡淡的说,彷彿他是在聊些生活趣事般的跟你聊天,还聊得很愉快,像生活中的平凡的喜悦。

    「这怎么可能?人是很复杂的,要百分百的不波汲那是天方夜谭,而且,那也得够本事才行,又有多少人办的到?有的时候,还会出现搞不清楚状况,自以为是菩萨的恶鬼的协助者……恶鬼是被人们自己招来的喔。

    被玩坏的玩具,从地狱里回来,变成了恶鬼。染上污秽的洁白,又出现了更多的玩具……死寂进行的丧礼,匍伏的死者,空洞的胸口装不进心脏,没有眼珠的眼睛,不能看向哪里。

    丧礼正在进行,没有形式,歷史的掩埋,人们的谎言,心的急速跳动,肉眼看不见。

    丧礼没有终点,死者脸上出现冰冷的满足,昼日降临,阳光下,没有痕跡的空白。」

    静灵君极不自然的,突如其来就作出了完结,嘴角轻轻的划开。

    「很安详,眼望的一切没有不应该的存在,但是谁让丧礼结束了呢?你吗?」

    偌吕安静了会。

    突然间,他想到了蓝水耀,那桩绑架虐童案的受害者。

    还有自己,是受害者也是加害者的罪人……

    「是死者自己。才没有任何形式。没有终点,一切到了最后都会变的没有意义,死亡本身也会死亡。没有丧礼,就是他们的终点,依着心中所想各自找到自己的终点。」

    顿了一下,他突然觉得心中很不舒服,而这股感觉正来自以上的对话,鬱闷而压抑,但他却又不想跟谁谈谈,就算是尤利伽。

    安静的放任这种感觉,思绪停顿在其中……猛然偌吕冷笑了一声。

    「这次的话勉强接受,连同你说我的狂妄。

    虽然很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狂妄又鸡婆的机车。」

    「看来我们是达不到一定的共识,但对双方有了更深的认知……也不错!这样合作起来应该还是可以很愉快。」

    起身,对方转身时脸上带着的又是那样淡漠的浅笑,彷彿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世界也是,疏远而没有感情。

    「静灵君,是你会站哪边?」

    突然他问了一句。

    「我会让他们自相残杀。」

    静灵君像是险些笑出声来。临走时只拋下几句。

    「都说是恶鬼了,地狱天使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贪婪、自私、仇恨,足以抹煞所有美德。在堕落的那一刻,仇恨就杀死了他们,使他们成为奴隶。」

    「为什么?」

    发愣着,偌吕问了一句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话。毕竟,价值观没什么好问的,对方也解释的很明白。

    我是在问什么呢?

    又是想听到甚么样的答案……

    「大概是,我不是好人吧!」

    消失在门缝的脸孔淡淡漠然的微笑着。

    偌吕頽然的倒回床上,只觉得心很乱,思绪很杂。

    他的想法转啊转,转啊转的,渐渐,偌吕觉得冷的将棉被拉过来盖上,唇边勾起冰冷冷的笑容。

    对不起啊,尤利伽,是我自己受不住诱惑……

    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只是不是你而已。

    为了保护自己的,而打破别人的,自私抹煞了所有美德。

    结果依旧,但过程却不一样了,你是不在乎,还是其实有受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