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各就各位 之三(2 / 2)

    当他跨出这一步时,所有的异常又回归于往常。

    所有的事,在转眼一瞬间就消散去。

    「水曜,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伉儷靠着沙发背,全身软软地窝在沙发中发问。他并不觉得水虫有这么好的心肠来看望冰淇淋。

    「当然不是来找你。」

    我也没说你老是来找我。

    伉儷窝着沙发,身体软的已经几乎快滑下来了。最后他索性横躺,将双脚都抬上去。

    两隻手软绵绵的垂在一旁,连颈部都不愿意动,他只转动了眼珠,看着水虫去拉开了门。

    「嵴凌,睁开你没用的眼睛,这个是吗?」

    被拉开的门露出的,是医院里常见的雪白墙壁,门口空荡荡的,白色的地板连一点黑影都没有映照出来,此时医院明亮的灯光莫名的使伉儷感到了深冷。

    望着一无所物的外面,空荡的让他也觉得空洞了起来。

    白色竟是这样冰冷的顏色,洁白的容不下任何污点。

    怎么有这么无情的顏色?但偏偏又白的好像本来就该如此,若多出了别的顏色,又让人觉得彷彿应该再把它抹回原来的洁白。

    冰淇淋微瞇的眼睛只看了一眼,苍白的脸孔上两个漆黑的瞳孔没有映出任何事物。两片柔软而细长的睫毛像是黑色羽翼般刷动了一下,从鼻间发出了像是呻吟似的,嗯了一声。

    伉儷支起了身体,又从横躺改为坐姿。

    「什么东西?」

    「你如果能看到,就表示离死不远了。」

    冰淇淋冷冷的扫过他一眼。

    「所以你们两老都离死不远了?」

    冰嵴凌轻蔑到连回应都没了。

    迎着蓝水跃恐怖的眼神,伉儷很好奇。原来水虫不是来确认死了没,而是趁着冰淇淋还没完全冰冻之前再利用最后一把。

    「我不用亲眼看到,光用所知也能判断。人的眼睛很容易骗人,尤其是自己。」

    蓝水跃冷哼了声,挥手将门旁感到不安和疑惑的两人赶到一旁。

    闻言,伉儷弯着漂亮的黑眼睛,对着所有人露出了随性又蛊惑人心的笑容。

    「原谅我嘛,别这么计较好不好呢?就当陪我玩个游戏呀!」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外面传来了不小的雨声。每一滴水滴都结实的打在地上,争先恐后响起的水滴声宛如人声般吵杂。

    注意力被分散,他抬头看着被湿气弄的雾茫茫的窗户,随即一愣。

    为什么他会想看?

    好像有什么不对……湿气应该这么重吗?

    伉儷瞬间站起,刷的一声拉开窗户,耳边同时传来了冰淇淋淡淡的声音。

    「不只祂,你也把它带来了。它乘着水滴而来。」

    窗户外,黑色的地上没有水渍,月光柔弱的光芒带来了现实。夜晚的湿气虽重,却没有雨在下,半滴雨滴都没有。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持续着,灯光将一旁两人的脸色照的洁白。

    猛然他只觉得一股气流包住自己的手,强迫他的手动,碰的一声关上窗户。回过头,不知何时下床的冰淇淋站在床边扬着手,毫无血色甚至有点发白的嘴唇张开。

    「不要随便乱开,会被拖出去。待在这里,没有主人的允许它进不来。除非它本来就在这里。」

    喔喔,你居然在关心人耶!

    看着冰嵴凌又开始面色不善,伉儷收回了那称的上肆无忌惮的眼光。

    「根据以往经验,通常人都会先心虚再袭击。抢在那心虚的黄金时刻里,几秒就够了解现况和即刻反应了。」

    「前提是人的话。」

    水虫碰一声关上门耸肩。

    你到底带了什么东西来!

    伉儷重新倒回沙发里。

    「他死了,可死后比生前还麻烦。」

    冰淇淋皱着眉头。

    「听。」

    少去了人声的干扰,在思绪平缓中,水滴声里隐隐的混着一个邪笑的声音。

    很邪,邪气至极,从粗旷的声调中伉儷判断对方应是男子,年轻而沧伤的声音,也只有男人会有这样宣示般的笑法。

    「我去找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冰淇淋有一种莫名的……激动?还是期待?

    完全没得阻止,冰嵴凌像是阵风般席捲而出,在拉开门的一瞬间他像是掐住了谁,接着白晰而修长结实的手臂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细短的血痕,像是用指甲抓的。出现的太快,转眼手就便成伤痕累累,杂乱的伤痕显示出对方很不好受,艷红的血珠在反覆抓伤时浮现。

    但冰淇淋显然完全不在意的,反手关上门,手劲丝毫不减的将对方拖走了。

    大哥,你有伤耶,还是重伤耶?你是忘记自己已经是假死人样,还是打算跟对方拼拼看谁先死,谁更恐怖更像死人。

    然后他听见水虫嘖了一声。

    「我就知道。平时没事都可以把自己搞上床几乎快离不开,果然有事时都别想下床。我简直是来监督他死了没的。」

    听进耳里,伉儷心一跳。

    大哥,让别人喷血就算了,但你自己喷耶?这样你也爽!

    他顿时对异能者的脑袋结构產生了无数疑问。

    房里恢復了寂静,两个小朋友在那里面面相观,伉儷无趣的打了一个哈欠,他也是一个晚上都没睡。

    注意到三人都盯着他看,伉儷的手向上梳过头发,弯起了姣好的唇线。

    「要来做点消遣打发时间吗?」

    伉儷极为清丽的脸孔上带着人畜无害的间情逸致,笑容大大的。

    「反正我们也不能做点其他什么的,难不成要骗自己我是有用的然后衝出去搅和进里世界的战斗去死吗?」

    水虫沉默了一下,然后掏出扑克牌。

    「打牌吧!」

    见状,另外两人也围了过来,虽然他们看起来比较想睡。

    看三人都同意了,伉儷持续露着大大漂亮的笑容。

    「不过,我有个上面交给我的指示要先处理,a6、c12,你们猜拳吧!」

    两人很明显的一愣,看上去比较有胆色的a6沉稳的开口婉拒。

    「这恐怕不符制度。」

    「院主大还是我大?」

    「请不要说这种话,容易让人误会您想跟院主攀比。」

    蓝水跃在一旁听的感兴趣的挑眉,伉儷依旧笑的非常好看。

    「你大还是我大?」

    「当然是您,属下怎……」

    突然a6像是想到什么般,张了张嘴,像是噎到了,半个字都再也吐不出。

    「那,还有什么疑问?」

    他笑吟吟的扫过两人。

    「我很民主,可以讨论。」

    小朋友垂着颈,轻轻的晃了晃头。

    「玩大老二。」

    水虫悠悠的插嘴。

    「好!」

    伉儷拿起牌洗,边发牌,弯着眼睛,突然又冒出一句。

    「如果冰淇淋把血喷光了回不来,那,会有其他人来吗?不,应该是,院主会玩我们吗?」

    啪啦啦啦,有人的牌掉到地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