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伽、偌吕、蓝水曜、a6、b7、c12、f17、静灵君、焰艷、地基主……」
伉儷敲着电脑,喃喃自语的念着。
停下动作,看着电脑,他拿出发胶一边弄头发塑型,等告一段落,便空出一隻手来,在偌吕的名字上划线。
三月十五号:
今日存活者:尤利伽、偌吕、a8、蓝水曜、a6、b7、c12、f17、静灵君、焰艷、梦〈多重利用价值〉、蓝蝶姐儿
死亡:魏登、高洛、梅尔、古罗、林义爽、冰嵴凌
失踪:赌神、杨
停下动作再次看着电脑,伉儷微不可及的皱皱眉,然后又开始弄头发。
实在是……半个月了,没一个能成正比。这还是去掉乱入的后。
嘛,也罢。反正大多本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要斗也是那些高来高去的人先斗,他再看看有什么缝能让他插一根针就好了。
过程本来就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不过呢……骗你的,结果也不是很重要。科科科。
关上电脑,伉儷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
啪!伉儷关上了抽屉,在对着镜子带上最后一个银色耳环。
而后,镜子里的脸露出了往常般蛊惑的笑,却多了几分不明的阴骇疯狂。
他在早上作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无论如何都看不清的场景。
少年牵着弟弟的手,感情像是很好的靠在一起,两人一边逛一边玩。
只是这个画面跟以往似乎有些许的不同了,不知从何时起,少年身旁开始低着头的弟弟不再会说话,也没有了表情。
当他们回到家时,像是母亲的女人举起了棍子。
然后场景扭曲了。
家里不同的地方重叠在一起,唯一不变的是女人的怒骂声和少年的哭吼声。
猛然少年转过头来,蹲在角落的弟弟,微微抬起头来没有表情的脸上眼睛出现了泼动。
弟弟的眼里有着怜悯,他用这双怜悯的眼睛看着为了护他而遍体鳞伤的哥哥。
却除了怜悯甚么都没有。
他冷漠的可怜他。
也仅是可怜他。
冷冷的,用着很冷而面无表情的脸看着他。
下一秒场景又换,这对兄弟在自家的顶楼上,少年将弟弟推了下去,从屋顶上推落,扭曲的脸带着强烈的忌妒。
在即将消失以前,弟弟抬起了头。
掉下去的弟弟,那双冷漠的眼睛里还是只有怜悯,可怜着他。
直到弟弟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血肉,少年突然发现,只要弟弟不在眼前,他就记不得弟弟的脸。
因为弟弟的脸是一片空白。
弟弟没有脸。
恍惚间,似乎弟弟又没有掉下去,迟钝的五感再无法分变所在地。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呢?』
弟弟的声音很轻却很冷。
『是你的话,一切就会圆满了。妈妈会活下来,大家都会活着。』
然而却又可怜着他。
『但你活了下来,是你杀死了我。』
那没有起伏的声音听在少年耳里透着丝丝的恐怖。
『于是你得继续活着。』
少年突然的觉得寒冷,非常的冷,而这份冰冷的温度,似乎也传到了梦的主人身上。
仍在深沉睡着的伉儷微蹙起眉想要脱离,但梦由不得人,正如梦里少年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逃。
为什么只有我要一直活着,而你们却那么乾脆的死了,什么感觉都没有?
为什么只有我觉得活着很可怕,而你们却能那么乾脆、比我还乾净的死了?
一开始有罪的明明是你们。
但即使如此,我还是会活着,因为是你们的死成就了我。
可是啊!不应该死了就没有感觉了吧?
你们,也应该嚐嚐这份恐惧啊!
吶,为了你们,我什么都放弃了,我连自己都放弃掉了。你们是不是也应该,失去一切呢?
不只是生命。
所有重视的,属于你们的一切。
因为什么都不属于我啊!!!
吶,这样真的,很不公平,对吧?
所以再来一次,还是会照旧,被放弃掉的『自己』是不会回来的,痕跡永远不会被抹掉。所以你们会死,我会活着。所以大家都不会圆满。
你们不该圆满。
所以我会一直品嚐这份恐惧,直至死亡,或者这份恐惧有人接传了下去。
所以,用你们全力来杀死我吧!我要开始猎杀你们的一切了哦。
加害者和被害者的界线,就是这么模糊,又清楚。只要哪一方先感到痛苦,另一方即是『加害者』。
一句接着一句冰冷的言语在空气中散去,逃不掉的少年站在原地,对着弟弟消失的地方露出疯狂而恬静的笑容。
大大的笑容充满空洞。
伉儷的身体有些颤了起来,阴暗的情绪一直腐蚀他的心,逐渐带来了一种冰冷冷的满足,却只能一下子,永远都填不满。
伉儷睡得很不安稳。
而后总会转到这个画面。
一个男孩在走廊上奔跑着,随即左转在转角处推开了第一间房间的房门。
房里的女子恍惚的梳着头发。
注意到孩子进来,美丽的女人微微扯动了嘴角,苍白的唇一张一合。
他们似乎都说了些什么,背景却是死寂的回盪着无声。
名为母亲的女人抱住了孩子,开始不断不断的道歉着,同时,又一次一遍遍的要求着。
梦境又在孩子大力的点下头的那一刻消失。
于是所有场景、物品和人,整个世界都被黑暗吞食。
没有人可以逃离,他们都是黑暗的孩子。
「唔!又来乱……」
昨晚太晚睡,睏的不得了的伉儷才睡这么一会,就被这梦弄得睡不下去。
「谁理你啊……」
不耐的拉上棉被盖头,伉儷嘀咕着。
然而梦并不是到这里就结束。
伴随而来的后遗症不只是失眠。
『要我这样做的人是你啊!我没有错!为什么不管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尖锐的哭喊划破正常的表面。
『为什么!你到底还要我怎样!』
震耳欲聋的哭嚎,压抑到了极限、像是快崩溃的声音狠狠划过伉儷的脑海,吵的让他睡不着。
「吵死了。」
突然睁开了眼,黑色的瞳孔里透着清醒,和那深沉的残酷。
「凭什么,就只允许你们是对的吗!」
昨夜
伉儷跟着蓝水曜来到了的十三实验区后,对方将他丢在门外自顾着扛着冰嵴凌在三个门中拉开最右边的门进去了。
切,有没有这么急,在这里就撇开他。
「伉儷,我劝你不要在心底想些有的没的。」
然后伉儷看到刚进去的人突然又开了门,肩上还扛着一桶冰淇淋。
……死虫子。
「还有,不要在心底偷骂我。」
「……你又知道我再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