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关系26(2 / 2)

    小护士面露难色:“这个,钟先生来的时候钟女士已经去世了。钟女士是因为脑部的血管瘤突然破裂大量出血,很突然抢救无效。”

    “那你知道钟先生现在去哪里了吗?”插进口袋里面的手不断地收紧。

    “钟先生应该是跟着车一起去殡仪馆了。”

    “谢谢。”向小护士鞠了一躬。

    医院的走廊原来这么长。奔跑过后的不适感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

    钟离的母亲去世了,他没有见到他妈妈最后一面,如果那天晚上他叫钟离来了就不会给他留下遗憾。

    脑袋里面昏昏沉沉的出了医院,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殡仪馆。”

    “殡仪馆?哪个殡仪馆?”司机在路上转了半天结果拉了个人还说不明白话。

    对啊,自己刚才根本没有问是哪一间殡仪馆。“所有的殡仪馆都去一遍。”

    司机从后视镜里面看着靠在椅座里面脸色非常不好的邢岳,心里觉得毛毛的。不会是精神上有问题吧。但是又不敢不拉,现在的家属啊,不仅会把自己的悲痛施加到医生身上,说不定还会撒到他这个司机身上呢。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句。车行了一阵司机试图和邢岳搭话:“我说小伙子,你是有亲人去世了吗?”

    邢岳没有回答,食指曲在唇下看着路两旁基本长得都一样的行道树。

    见邢岳不愿意说话,司机也不敢再搭话了,说:“基本上肿瘤医院死的人都会拉去南华阁,我送你去那里吧。”

    车越开越偏,路边的路灯也不像是市区那样明亮了,周围的环境衬出来就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

    越靠近殡仪馆邢岳觉得自己的心越悬着,刚才在医院的时候他不敢去向护士询问钟离的状况,他从没怕过什么事情,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他怕了。一直以来他帮钟离做了很多的决定,就像是昨天的那个电话他接了,也没有告诉钟离,但是他没有预计到结果会是这样。

    “小伙子,到了,下车吧。”

    注意力一直放在窗外根本没有注意到司机说的话,等到司机喊了第二遍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啊,对不起。”递上去车钱,司机以最快的速度找钱给他,他刚一下车,出租车就加大了油门开没影了。

    本来在白天就阴森森的殡仪馆到了晚上更加渗人,惨白的光打在淡黄色的墙面上,就像是死人的面色一样。和门口值班的人打听了一下知道钟离现在在停尸房。

    邢岳这是第二次来殡仪馆,之前的那次他已经记不太清了。那时候他还小,家里有一个说远不远的亲戚去世了,父母带他参加了葬礼,大家穿着黑色的衣服站在棺材周围。大家都在哭,很伤心的哭。那个时候他问过妈妈,为什么大家都要哭,妈妈向他解释说哭是因为伤心,哭出来的话大家心里也会舒服一点。他那个时候还问过为什么一个站的很近的阿姨为什么不哭。妈妈说,因为太难过,太痛苦了,已经没有眼泪能流出来了。

    到停尸房的时候里面只有钟离一个人背对着他坐着拉着妈妈的手。

    “钟离。”邢岳小声叫了他一声。但是钟离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走到钟离的身边发现他正专心的看着妈妈的脸,眼睛都很少眨一下。

    “对不起。”邢岳把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发现他的手甚至和钟母的遗体一样冰冷。

    钟离的眼睛眨了一下但是仍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对不起。我昨晚应该叫你的。”强烈的愧疚感涌上胸口,邢岳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发湿,紧接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啪嗒一声掉在了钟离的手背上。

    “师傅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钟离终于张嘴说话了,但是眼神依旧空洞的看着钟母:“要说对不起的人只有我而已。如果我没有犯蠢发烧的话我不会错过昨天晚上的电话。到最后错的人只有我。之前也是,我答应她要推她出去出去散步的,我答应她每天都回去看她的,我答应说要让她看到我做一名破大案子的警察的。我答应她很多事情的,最后是我爽约了,是我迟到了,不怪任何人,更不怪师傅你。”

    钟离说话时候每个字都很清晰,但是每个字都像一把刀一样划在邢岳的心上。这样的钟离就像是小时候的那个阿姨一样,平静的,面无表情的,但是心已经要被撕扯碎了。

    “我求你哭出来好不好。”邢岳的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越来越多的眼泪滴到他的手上。

    “师傅,你先回去吧。”平静的从口袋里面拿出面巾纸塞到邢岳的手里,然后用力的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上掰下去:“让我和我妈待一会儿,我舍不得她。让我们两个人最后再待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