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华流激动地跳起来,他怔愣地看了林夕一会儿,然后受惊似的跑走了。
随后是门打开的声音,急促的脚步声渐远。
“流儿!”
“夕!”齐凌拉住林夕。
“凌,你看,你说那些干嘛,你把他气跑了!”林夕着急地说。
“夕,相信我,如果他足够爱你,他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问题。如果他不回来,那么,他也不值得你爱。”齐凌冷静地说,醇厚的声音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林夕渐渐平静下来,但眸子里难言痛苦之色。
“……凌,你看流儿现在情绪很不稳定,我怕他会……”
“放心,我派了人,不会有事的。等他回家后,让凉去给他看看。”
颜凉,颜氏的大少爷,同时是很着名的心理咨询师。
“……好。”林夕叹口气,有些颓丧地把整杯红酒一口饮尽。
“行了,夕,不就是一个奴隶吗?走了就走了,瞧你那点出息!”
“凌,你不懂,流儿于我,不仅仅是奴隶那么简单,他是我的爱人,是我决定相守一生的人……”
*
齐凌拿着平板电脑,手指紧紧地掐入手心。他平复了一会儿才忍住砸了电脑的冲动,再次看向屏幕。
那是齐凌从针孔监控器上截下来的一张图,是展冽的表情特写,时间在他今天离开后的一两分钟里。
画面上的展冽,英俊得不可思议,但同时那张还带着红晕的漂亮的脸上,有着复杂的情绪,清晰可辨的一种是……不甘。
很好啊,展冽,你在不甘什么?因为我禁锢了你,折了你的翅膀,把你从优雅高贵的天使变成了狗一般的奴隶吗?
你的骄傲是坚不可摧的吧,我还以为,还以为……你眼里的爱慕和温顺是那么真实,又一次骗了我呢……真是……该死啊。
我以为真实的你,只是一张假面,只是你换的保护色,对吗?
齐凌嘴角噙了一抹残酷的笑容,他把这张图保存下来,然后打开了一份文件。
这份过于展冽及其家族资料,齐凌能够倒背如流,他再次细细地看起来。
展家,是q市最古老的大家族之一,傲然的财富和通达的势力不是这个姓氏成名的原因,而是一个众人皆知的事实——这个家族,最善于……伪装。
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一百三十多年前,迁徙到这里的展氏只是几个普通的男人,但他们凭着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人戴人面、见鬼戴鬼面的圆滑事故,渐渐建立起了庞大的展氏公司。经过长时间挫折的洗礼,终于成为了这么强盛的一个家族。但是很不幸的,展冽父亲那一辈,为了争夺权利起了分执,其过程就不多加叙述了,反正到后来的结果是,展冽的父亲赢得了这个家族。如今,展冽是整个展氏唯一的正统继承人,他的父亲英年早逝,而他的母亲不管事,逍遥在外,苦的自然是展冽。
展冽的确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人,他把公司办得更加辉煌,也树立了在人前优雅尊贵如同天使的形象。
但是人们普遍地认为,他是难以捉摸的,他好像不会生气,也从未在人前失态过,但就是这样,才让人猜不透——他是真的好脾气,还是继承了家族的长处?
齐凌深深地皱起眉,这些天里展冽眼里的情绪是那么真实,难以让人相信那是假的。可是,他在绯色里的表现,和今日不甘的神情,该如何解释?……
齐凌感觉到了振动,他拿出了手机。
“喂,凉。”
“凌,华流的情况我详细地看过了。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好在夕调教的时候有注意到照顾他的情绪,不然换了其他的s,他说不定早就崩溃了。”
“嗯,而且两人是相爱的,这也是主要原因之一。我看华流挺坚韧的了,忍耐一个月不算短了。”
“是这样的。华流属于那种非常传统、保守的人,家教修养都极好,他单纯得就像一阵白纸,而且还是个未成年——可以说,他这样的人是最不适合做奴的。在遇到夕之前,他对于sm的定义,是非常狭隘的,同时他的性格让他无法接受,因而承受的时候会较为痛苦——而且华流真的是这个世纪快要绝种的一类人了,他很……纯澈——我用了这个词——,他认为如果相爱就应该在一起,(但他没有想过自己爱上的会是同性,)但他的思想道德却让他无法接受sm,他一直饱受着这种矛盾的折磨,——最终崩溃是必然的,如果不是爱,他也不能坚持这么久。”
“……那你觉得这种爱足够他战胜心理压力,回到夕身边吗?”
“可以的,凌,只是时间问题,但时间不是问题。你要相信,爱可以改变一个人,爱可以让一个人做到极限。你或许无法想象彻夜等待一个人的感觉,你也一定无法想象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守候,只因为初见的惊艳一瞥。”
“……你指什么,凉?”
“……罢了。凌,你没有爱过人,你不懂的。”
爱?齐凌皱皱眉,他想到了展冽,想到了那枚蓝宝石。
“我——”爱着……
“凌,我想找你要一个人。”
“哦,谁?”
“聿。”
“……给我一个理由。”
“我爱他!”
齐凌再次拢起眉,他没有问是否当真这样的问题,因为知道颜凉是个极其认真专注的人,而且——他是一个心理咨询师。
“……好,凉,但愿你能成功。”
齐凌突然明白颜凉说的“七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守候,只因为初见的惊艳一瞥”的意思了。
大约是两年前吧,那时齐凌才入圈不久,但纪青聿在圈子里已经是公认的最炙手可热的s之一了,他一身傲骨通透,永远淡定从容,皮鞭上手,就有着不可抗拒的风范,引得无数m前仆后继地追逐,他却始终淡淡的,高傲的样子仿佛天下没有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齐凌至今还记得那一天,纪青聿当着绯色宾客的面跪在他的面前,说:“齐少,请收我做您的奴吧。”
这件事的影响是非常巨大的,一时间传遍了整个圈子,即使是现在,很多人也是记忆犹新。
对于纪青聿,褒贬不一,没有人能够否定他出众的风华,但为了一个男子,抛弃作为s的尊严下跪,却无法得到对方的回应,真的值得吗?
……
真是孽缘啊。
齐凌叹口气,走了出去。这不是他关心的——也许这就是人们说他冷酷的原因吧——,他的奴,现在在干什么?
不过,无情冷傲,也是他的魅力所在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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