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暴风雨前的寧静

    杨齐一整个早上的心情起伏实在太大，导致他在妮雅离开后纠缠了许亦辰好一阵子才开始继续工作。妮雅的事情他是束手无策，暂且就拋到脑后放着不管，也多亏了许亦辰在被他烦到不行的情况下拍了自己跟鱼板的合照才让他又提起精神认真工作。

    ……虽然说是合照，但其实也只有拍到鱼板，许亦辰的整张脸都被牠慵懒的爱睏脸给遮住了。

    不过这样也好，光是一张照片就让他恢復了一早时的好心情。也许是因为他太久没回来公司了，今天的杨齐特别忙碌，一会儿是李妍把东西送进来，一会儿又是简浩恩来请示这个那个，让杨齐一整天都没能偷间的喝杯咖啡。

    在下午的干部会议里，他率先起头说明了妮雅的事情，为了不让她有太过奇怪的想法，杨齐要求公司如果遇到她的话就当作普通的贵客招待就行，不需要太过大费周章。

    「告诉你们手下的员工，要跟她聊天可以，至于内容是什么，你们自己要懂得拿捏。」

    杨齐说得非常认真，还带着笑容，「我不希望有任何奇怪的留言是从公司内部传出来的喔。」

    此话一出，在场的干部无一不是点头说好，在一旁的简浩恩只是不着痕跡地叹了口气。杨齐并没有把事情说的很死，倒不如不管他怎么说都容易让他跟妮雅的关係在人们的眼里看起来显得奇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无奈他也不能放任流言的產生，儘管不能完全阻止，但至少要阻止莫须有的事情传到外头。

    虽然这种状况还没发生，就因为还没发生，所以杨齐得先把苗头给捏死才行。

    索性大部分的员工们都不会对杨齐这个人抱持怀疑，对于他的要求也没有做出疑惑的反应，看干部们的反应都还在预料之内，杨齐笑了笑，很快地就切断了这个话题，开始了睽违好几天的会议。

    ——结束了一整天的忙碌，特意排开晚上行程的他回家洗了个澡就换上一身轻便来到了许亦辰工作的地方，天乐。

    熟练地推开了大门，一如既往传来了朗叔的招呼声，正端着盘子走出来的许亦辰也是精神奕奕，但唯一不同的，是他一直以来坐着的位置现在被人给坐走了。

    如果只是陌生的客人也就算了，但那个背影他实在太过熟悉，意识过来的同时杨齐第一个动作就是无奈的扶额。

    「哦？看看我们谁来啦？」人影回过身来，笑容灿烂地开口，「杨齐小宝——」

    「停！停！暂停！」

    她的话都还没能说完，杨齐一个箭步上去就摀住了她的嘴，虽然这个举动有失冷静又非常粗鲁，但要是让这个女人在这里大喊出来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之后他的绰号大概就会被这群大叔说着玩了。

    「——妈！你怎么在这里啊？」

    倏地衝到莉姿面前摀住她嘴的杨齐小声地开口，毕竟莉姿身边坐了不少正在喝酒聊天的客人们，还有一些上前来跟她聊天，看起来气氛很是热络，但也多亏店内吵杂的关係，让他说的话还不至于被其他人给听到。

    「妈你大头，叫姊姊。」莉姿瞪了他一眼，顺便把他的手给拉开，「当然是来找小亦辰玩的啊，你在问废话吗？」

    「……」

    杨齐一愣，好吧，他也觉得自己是在问废话。

    「嘿！杨小哥！你怎么这么久没来啊？」

    没一会儿，注意到杨齐的大叔们也纷纷凑了过来，也许是酒意使然，他们一个个都笑得有些开心，说出来的话无非是关心他最近怎么都没有来等等的问题。杨齐自然带着好心情逐一回应，他一直都觉得比起以利益作为出发点去参加的任何应酬，都远比不上这种小小空间内喝酒大笑的感觉。

    「真好啊，店员小哥回来了，你也回来了！」其中一个大叔裂嘴笑的可欢了，听他方才似乎说起了自己在公司上得到了称讚，今天才来喝个酒庆祝一下，「那么你跟这位漂亮小姐是什么关係？你们好像认识吼！」

    「啊，她是我的——」

    「是姊姊喔！」莉姿抢在他前头把话说了出来，还不着痕跡地捏了杨齐一把，「我是第一次来。」

    「……」杨齐吃痛的挑起眉，乖巧地没应声。

    不远处能够听见他们对话的许亦辰也是噗哧一笑，咳了几声后先把空盘子给收进了厨房，一会儿才慢慢地走出来，一边擦了擦手地走到两人面前。

    「杨齐。」许亦辰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开心，「你吃晚餐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杨齐摇了摇头，心情自然好了起来，「还没，你替我决定就好，我不挑食。」

    「好。」

    「啊我也要我也要！替我跟朗老头说追加一个海鲜拉麵，不要辣喔——」

    「我要两份甜蛋捲！」

    「这里要两碗味噌拉麵！」

    「……嗯，知道了。」

    许亦辰乌溜的眼睛绕了一圈，似乎是在记住什么餐点是谁点的，好让待会出菜的时候不会一头雾水。

    「那我也要，我要两罐啤酒——！」

    「店员小哥这里这里，帮我拿乌龙茶好吗！」

    坐在吧檯的大叔们看起来就像是故意调戏许亦辰一般接二连三地说了一大堆饮料，许亦辰当然不把他们看在眼里，瞥了他们一眼后便逕自往厨房里走，还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我才不理你们，饮料自取喔。」

    见他这副冷漠的回应，大叔们笑得越是开心，就算许亦辰脸上并没有太过明显的笑容，但杨齐还是感觉的出来他开心了很多，也许是厨房的闷热跟劳动的关係让他的脸色红润了不少，看来比起整天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还是让他出来上班会更开心些。

    看他忙碌的很，杨齐坐在莉姿身边，趁她没被一群大叔缠着聊天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膀，唤回她的注意力。

    「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会来这里。」杨齐的手肘置在吧檯上撑着，「妮雅没跟着你了？」

    「没有，从昨天开始就没看到她。」莉姿爽快地喝下了一口沁凉的果汁，「我本来是想要来把买好的东西送给他，可惜小亦辰看起来这么忙，我没什么机会拿给他。」

    「啊？你真的买了啊？」杨齐有些好奇，「买了什么给他？」

    「手鍊，我选了很久哦，希望他接下来都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莉姿一笑，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塞给杨齐，「回家后替我送给他，我待会就要离开了。」

    「……」一愣，杨齐眨了眨眼，「你怎么不自己送？就算不能太晚回去，明天早上再去我家也没关係吧？」

    「是这样没错啦，不过我明天就要临时出国一趟了。」莉姿的笑容卸了下来，轻叹了口气，「我有个朋友在国外病倒了正在住院，我跟你爸要去看看他，凌晨就要出发了。」

    「啊，原来如此……」瞧莉姿眉宇间略带忧愁，杨齐听话的把小袋子给收了下来，「我知道了，我会替你转达的。」

    「拜託你啦。」莉姿笑了笑，手掌撑在脸颊上，「我应该过一阵子才会回来，到时候再来看看你们。」

    「嗯。」杨齐应了声，抬眸看着她，「朋友还好吗？是我认识的人？」

    「小时候有带你见过。」莉姿歪了歪头，「是个很忙碌的叔叔，从以前就忙过了头，结果现在年纪大了就生病了……」边说，她又是叹了口气，这次还戳了戳杨齐的手臂，「别过劳啊，我其实也有点担心你。」

    「……」

    杨齐眨了眨眼，看着母亲难得真挚的表情，他过了一会儿后笑了笑，伸手往那精緻的脸颊戳了几下，把莉姿一张带着担忧的脸给戳散开来。

    「放心吧，你儿子还年轻，也很懂得调适生活。」他勾着嘴角面露得意，随后收回手指在莉姿面前晃晃，「呜哇你看，我的手上都是粉，我不是跟你说过妆别画得太——」

    「……臭小鬼！欠揍啊！」

    「哈哈哈哈！」

    今晚的天乐特别热闹。

    不只是许亦辰回来上班的原因，杨齐跟莉姿又是容易融入人群聊天的类型，轻而易举地便让原本就欢快不已的气氛更加热闹，再加上后来朗叔也在没客人点菜的时候跑出来参一脚，整个场面简直就快要像失控了一样，明明没有事先约定好，熟客却是一个接着一个来，玩得非常尽兴。

    因为莉姿要先回家跟杨鸣焕处理出国的事情，所以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就先行离开，许亦辰作为店里唯一一个没有被捲进失控气氛里的人，整个晚上都不停地来回收拾着客人们用完的空盘子跟空罐子，杨齐见他实在忙得够呛，毫不犹豫地就从大叔群们脱身，跟着许亦辰一起当起了临时的打杂小弟，替他分担了很多工作。

    由于他真的太过忙碌，加上店里吵杂的很，以至于许亦辰没有发现莉姿已经离开的事情，一直到时间迈入了深夜，客人走的差不多了以后店里变得冷冷清清之后他才注意到。

    擦了擦额间的汗水，许亦辰倒了两杯水，一杯推到了杨齐的面前，「莉姿姊什么时候离开的？」

    「嗯？」杨齐的心情很好，他接过了杯子喝了口沁凉的水，「十点多的时候就走了，他们有事要出国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