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嘴杂,酒楼就是这么一个地方, 何止是来楼中饮酒的?那些卖小点心的、卖唱的、卖花儿的也都混进了楼子里,在各桌之间游荡, 比那端菜小二还显得忙忙碌碌。归隐放在了酒杯, 她的眸中似是有些许的醉意, 可是仔细一瞧却又无比地清明。归清以为她是沉浸在了自己的一片思绪中,全然不知她将这楼中人聊的话全然收入耳中。
东家的婆娘西家的秀才,这寻常百姓的话题总是离不开这些,而江湖人却不一样了,谈来谈去都是那武林大事。散花宫虽然已经彻底地垮了, 可是它的声威似乎还遗留在江湖人的心中,时不时被拎出来炒一炒。这儿是江陵的地界,要说谈论那也是提到浣溪沙多一些,作为这儿的龙头老大,甚至是整个江湖的龙头老大,提起的时候总会带着几丝崇敬与神秘。
很多事情归隐不想知道也不愿意知道,可是浣溪沙这事情就不一样了,它不但与自己的老爹失踪有关,还是晏歌的寄身之处。归隐不觉得晏鸿那等人会善待晏歌,就算她与散花宫的婚事不作数,恐怕也会想方设法将她嫁给另外的人,从而笼络人心。晏歌就是萧长歌,那个她口中很重要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一萼红”会使寻常的人卧床不起,而晏歌原本内力高深,因而这个药物只让她废了一身的功力。
“你呀,还事事关心她,说要保护她,可是人家根本就不需要你,说不定此时在哪儿玩乐呢。”归隐在心中暗暗地斥了一声,只不过面上却浮现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只要想到了那个名字,只要想到那个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不成是被下蛊了?
“你听说了么?大小姐又被咱们门主责罚了。”这开口的是一个缠着蓝布巾的男人,他将长剑搁在了桌面上,对着另一个随着自己坐定的人叹了一口气,“大家都以为咱们大小姐不会武功,可事实上她的功夫好着呢,就连任君山任堂主都不是大小姐的对手。咱们门主对大小姐太不公平了,让大小姐当家,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情啊,她那么厉害,人生得又是极美。”
“我说啊你小声些,这话要是被门中人听到了,看你的狗命还在不在。”坐在对面的汉子面上泛着一抹苦笑,他又说道,“大小姐这件事情恐怕咱们整个浣溪沙的人都知道了。诶,那夫人每次都要去挑衅大小姐,而门主呢,总是站在了夫人这边。这一回也是夫人说受到了惊讶,老爷罚大小姐不许出门在院中检讨呢!”(请加君羊:壹壹零捌壹柒玖伍壹)
“若只是不许出门这惩罚算是轻的了,以前也不见得门主肯让大小姐离开院子啊。”那汉子唏嘘一声,挠了挠头,“这西楼剑派的人来了,好像是邀请咱们大小姐前去参加萧掌门的婚礼,咱们门主也不肯,这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自从大夫人死后,浣溪沙与西楼剑派就很少有来往了。他们八剑联盟搞这些事情指不定有什么阴谋诡计。门主兴许是为了大小姐好呢。”
这两个人的谈论几乎都是围绕着晏歌。归隐得到了几条自己想要的讯息。晏歌此时应该还留在晏家,至于萧红袖的婚事她去不去那恐怕不是晏鸿能够控制的,不然那个总是被困在了后院中的晏歌怎么让萧长歌之名传遍江湖呢?归隐竖起耳朵又听了一会儿,这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轻,那面色也逐渐神秘了起来,隐约有“南北”、“归家”、“小公子”这一类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