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天色已晚, 该回府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惹来了晏歌那冷漠的一瞥,更是招惹了归隐的几分恼恨。这一别又会到何时才能够重新见着?心念一动,归隐赶前一步抓住了晏歌的手腕。平静的、温和的目光落在了脸上,归隐的面上有几丝红晕,眸中的惶惑不安越来越浓烈,她还是在晏歌的目光中,一点点地松开了手。她站在了街心望着那一顶轿子远去,满怀怅然。
“她就是浣溪沙的大小姐?那个原本要嫁给江怀远的人?你为什么不抓住她,再向浣溪沙的人逼问义父的下落呢?”归清跺了跺脚,很是不满地说道。她想要去挽归隐的手,可是一道目光如同尖利的刺,又似是雪山顶的冰棱,逼得她往后退了一步。她终于感知到了归隐的些许情绪,惴惴不安地低下了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这是自家老爹留下的很让人讨厌的麻烦,归隐很厌烦,可也不能够置之不顾,不然她也不会将人给带出血枫林了。这秋日的夜来得早,从黄昏到夜幕的降临似是一眨眼间。归隐将归清送到了一家客栈中,可是她自己并没有打算在那里歇下。她原本就想好了潜入晏家,在白日里见到了晏歌,这种情绪更是无法遏制。晏歌处于浣溪沙就如同处于虎狼之堆中,怎么可能会安全?她不肯跟自己走,心中是不是有天大的苦衷?
酒葫芦骨碌碌地从屋檐下滚下,最后砰地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夜中格外的清晰。在暗夜的掩护下,那醉眼朦胧的归隐低吟着诗句,她快速地掠动,似是月下飞仙一般。这浣溪沙晏家自从上一回晏欣失踪之后,这防备就更加的严密了。灯火通明,那来来往往行走的弟子,观察着周边的一切动静,生怕有人会悄悄地潜进。
高大的树在此时成了一种掩护,挟持了一个满目惊惶的小丫鬟逼出了晏歌的下落,一个手刀就将她打晕,藏在了那半人高的花丛里头。晏歌所居住的院落很是僻静,里头杂草丛生,或许他们都不曾将晏歌当做是浣溪沙的人,他们也不关心晏歌的死活。
越逼近那虚掩的窗,归隐的心跳得就越快,似乎要冲破了喉咙。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按着胸口,眉头蹙了蹙旋即又舒展开。这世间唯有情字最恼人啊,心中暗叹了一句,便悄悄地推开了窗,潜入了屋子中。黑暗寂静中,只有那清浅的呼吸声,归隐绕到了榻前,正想伸手撩开那道床幔,冷不丁被人一扯摔到了床榻上。警惕与杀机大张,但是在顷刻间便平复了下来,耳旁响起了一道低喃,娇憨可人,似是在夜中等待情人。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归隐脱去了鞋袜爬到了床上,在黑暗中,依约瞧见那熟悉的面部轮廓。触手是那清凉滑腻的肌肤,归隐在心中默念了好几句,才强压下那股子旖旎的心思,她又补了一句话,“你是在等我吗?”
“不然我会等谁?”晏歌横了归隐一眼,可转念一想这漆黑的夜中怕是什么也瞧不清吧。唇齿间溢出了一道轻微的笑意,她哼了一声道,“这是你第几次潜入了我的屋中了?像是做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