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梓猛地抬起头来,惊恐地望着对方,“你说什么?他出什么事了?”
“在最近的一次战斗中坠机了,并没有阵亡的消息,现在还在等进一步的确认。”他看着女子闪烁不定的目光,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不过,我可是由衷希望他还活着,不然的话,接下来的好戏可就要开天窗了。”
“不……不准你打他的主意!”齐梓一下站了起来,情绪有些激动,“你为什么要监视小洛?他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从来都没见过你!你身边可以代替他的人应有尽有,为什么非得盯上他?”
“如果你们真的可以被代替,怕是也活不到现在了吧。我可是实用主义者。”男人不以为然,“没什么好担心的,上一辈牵扯到你们的事情我既往不咎,只是要让你们回归正轨,好好担负你们与生俱来的职责。你以为在生存资源这样匮乏的达鲁非,是凭什么让你们出生的?执行这个任务他是唯一的人选,他有任何人都没有的优势。总之,你先配合我们把他找回来。”
“休想。”齐梓咬着嘴唇,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极端的恐惧在她心里激发了反抗,“你抓到我便认了,但你休想碰到小洛一根汗毛。”
“非得要这样么?”男人的眼神有些变化,像看着一只不听话的家畜,“我十多年没有出过外层区,今天却亲自来到这个又脏又臭的狗窝里等你。是给了你可以这样拒绝我的胆子吗?”
齐梓压抑住想要退后的冲动,在最开始遇到这个男人的瞬间,她就已经打消了任何侥幸心理。这源于男人曾在幼小的她眼前所犯下的令人发指的罪行,那就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打在她记忆里,时刻提醒着她对方的真实面目。
这时,男人阴沉的面孔却突然露出了一抹笑意,“没关系,只要你在我手里,就不愁他不会乖乖听话。”
这显然给了齐梓最致命的打击。意识到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后,她禁不住全身恶寒。漫长的十年光阴在她脑海里如同闪电般掠过。她是如何九死一生,带着还是婴儿的齐洛逃到中心区,又是靠着捡拾垃圾、偷窃甚至杀人来维持生计。在落入白肆的控制后,一边照顾着年幼的弟弟,一边为黑市卖命,孤独地维持着危险的平衡。这么多年的痛苦眼看着要换来正常的生活,却在离光明只有一步之遥的今天功亏一篑。当她想到从今以后,她对齐洛的爱将再也无法保护他,反而成为了囚禁他的最牢固监狱,会将他重新困入这个污秽的世界里,齐梓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的颤抖戛然而止,内心升腾起一股压倒性的冲动,心跳跟着剧烈起来,手不自觉地伸进了罩衣里,摸到了别在大腿外侧的一把短刀,这是她在每次来往中心区的时候都会带的防身武器。
这是最后的机会。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白肆只是个懒懒散散,运动神经瘫痪的画家而已,除他之外,屋子里现在只有这男人一个人,虽然他的势力大可敌国,但本质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类,他未免太小看面前这个身为“士兵”的女性了。
杀掉他,现在就结束这一切!
脑子里一出现这个念头,身体便闪电般地动了。她拔出刀子奔过去,几步就逼近他的面前,举起手便朝男人的脖子猛刺过去。
但就在电光火石之间,胁下受到侧方一记猛烈的打击,肋骨发出一声巨大脆响,剧烈的痛楚刚窜到脑门,身体就腾了空,向旁边整个飞了出去,撞到墙壁上。
在眼角的余光中,齐梓惊讶地发现攻击她的是一个穿着紧身黑衣的青年,他手臂上的肌肉就像钢铁般结实,击中她的速度和力道也像机器那样狠准。这个人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他一直躲在屋子里,自己却丝毫都没有察觉?
内脏像是被断掉的肋骨刺伤了,喉咙里涌起血腥味,还没等她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就被一只有力的手给扯住,上半身被整个提上去。她握刀的右手旋即被扭到了身后,对方就像拧螺丝一般,只轻轻一顺力,胳膊就转了一圈,手指剧烈痉挛,刀便应声落地。
肩膀完全脱臼了,齐梓呻吟着,疼得双眼发黑,全身的力气一下子就泄干净,瘫软了下去。
在整个过程中,沙发椅上的男人都气定神闲地坐着,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你不会觉得像我这种身份的人,连保镖都不带一个就来中心区闲逛吧?”
齐梓绝望地看向那个像仆人般站在一旁,始终没有发言的白肆,想确定他所代表的黑市势力是否还能够庇护她。但可惜的是,这个识时务的掮客显然明白,他没有丁点资格和这个男人争夺猎物的所有权。
“不要太粗暴了,阿尔法。她可是你的前辈。”男人招呼着那个强壮的青年,对方随即放开了手,任她摔到地上。
“行了,我们带她回去吧。”他说着便要站起身。
“等一下……”
除了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顶用的。齐梓的心里早就已经具备了这种觉悟,她咬着牙抬起头,看着男人那双高高在上的冷酷眼睛说:“你想要做什么就告诉我吧?让我来执行这个任务!我什么都会去做,一定会做到让你满意为止。求求你,不要去打扰小洛的生活,他一直以来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把他拖下水!你可怜可怜我这么多年的心血吧!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