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涵瑜想了想,横竖租屋处也不算太远便答应了,『我知道了,那生活费怎么办?有找到好打工了吗?』
林詰文悠然自信道:『我做家教老师,比较自由、时薪高,也可以有时间照顾弟弟。』
原本一直抵抗着纪涵瑜的意志的林詰文这可总算开窍,纪涵瑜一直希望他可以以成为老师为志业,可林詰文一直不肯,直到现在总算听见他说碰与老师有点相关的工作了。
纪涵瑜不由得开心地漾开笑容,『这我尽全力支持你!只要你有在乖乖听我的话就好。』
有了纪涵瑜的支持,兄弟俩的生活在台北市过得不算拮据,住在小却五脏俱全的老公寓五楼中,虽然没有电梯,但相对市价低廉的房租已是相当令人值得感谢,食衣住行若有不足纪涵瑜都会提供资金,生活过得去之馀还能继续独自照顾杨晚萤,而杨晚萤除了读书以外几乎每天都得前往李玉雯的工作室中接受演技训练,李玉雯待他不薄,除亲自教导以外经常带知名的资深人物来另外教导杨晚萤,甚至花钱带他看电影、播放影片给他看、甚至带他去比电视电影圈还要更加严苛的舞台剧圈见识。
和他同年纪的孩子可能在看着日本动漫学着如何追求梦想与拥有美好坚定的友情,可杨晚萤身边却围绕着各种不适合他看的电影与影集。
杨晚萤还小,可他经常仰望着李玉雯看向舞台的侧脸、看着她的唇形缓缓说道:『我认为,想要成为最好的演员都需要经过舞台剧这一关,因为,当演员站上舞台一旦犯错,就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
她的侧脸极其地美,如果要比喻什么是世上最美的人,那么那个人便在自己的眼前,而李玉雯便是那样的美,并且在她看着舞台时,更加地美。
杨晚萤的脑中闪过一段在电视中看过的影像,那是飞蛾绕着篝火、便是翅膀着火也不愿飞离开那会让牠受伤的地方。
啊啊,他非常明白那些飞蛾的心情。
因为,倘若是李玉雯要他去死,他不仅会去、还会多方考虑,选出一种能死得透彻的方法去死,不会有半分丝毫的犹豫踌躇。
只要是李玉雯想做的,就是他想做的。
十二岁的暑假,杨晚萤第一次出国,李玉雯带他去了东京,回想起来,这是他的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一段日子,飞机经过富士山时,他从上眺望,看着富士山顶仍盖着白色的帽子,突然觉得,自己好渺小、又好卑微。
他想起那与杨诗怡共同生活过的、翠绿的山。
“原来,那就是雪啊。”
杨诗怡说,有一年天气异常,冬天特别地冷、冷到原不该下雪的南投山区却下了雪,她带着杨晚萤出门,看着雪花缓缓落下,想着此生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年的冬天。
那一年,杨晚萤才两岁,当然,他不记得什么在南投下的稀奇的雪,但是现在见到富士山顶,他想,他死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