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菡庭迟迟不进入主题,苏延忍无可忍地捂着脸转身想走,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相信陈菡庭会对他说出什么真相。
他寧愿继续陪在杨晚萤的身边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发现苏延不想继续奉陪,陈菡庭终于认真擦去眼角的泪水牵出一线薄薄的眼影,「好啦,你想知道什么?」
苏延重新坐回椅子,「告诉我所有你所知道所有关于杨晚萤的事情。」
陈菡庭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即将谈论自己遭到杨晚萤性迫害的受害者,她反而相当轻松,更何况,如果她真的是黑色特斯拉的车主,她可能在回国之后仍然继续和杨晚萤见面?这不合理。
陈菡庭笑得轻松,「就像你应该知道的,我在担任李玉雯助理的那段时间第一次遇到杨晚萤是他九岁的时候,之后,他搬到台北住在养母的家中,一直往返于学校与李玉雯的工作室之间学习如何成为演员,到了他十二岁时,当时李玉雯一直想争取演出“萤火集”的女主角,但当时选角已经结束,当时又有风声传出要爆料她跟某个人有私生子、还有她糜烂的性生活,她真的很想灿烂到最后一刻,于是,她将当时才十二岁的杨晚萤卖给了萤火集的监製七天,李玉雯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利用杨晚萤,但后来得知了条件,为了自己的前途,不配合不行。后来李玉雯探听到监製在日本度假,于是找了一群色情產业的男男女女去教杨晚萤认识性行为,结束之后,在我的陪同下把他送到监製的家里。」
苏延一面听,一面不自觉地握紧拳头,此刻,他完全感受不到来自右手的疼痛,手臂痛到极点,知觉已经麻木。
「我不知道监製实际上对杨晚萤做了什么,那个房间如果监製没有走出来就算是他的管家和僕人也不能进去,当然我也不可能进去,我只知道,当我每次进入那个房间我都会确信一次,杨晚萤是真的会死。」
「他躺在床上的样子就像一尊被恣意玩坏的娃娃,任何人看了都想要保护像他那样脆弱的孩子,可是我却感觉我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当我看见破碎的他的时候,除了想要救他之外还有想要将他牢牢锁在身边的感情在发酵,过了七天,李玉雯来接他,而他终于能走出那个房间,或许在这七天当中,他的心理起了什么变化也说不定,我以为他会大哭大叫、吵闹着要李玉雯滚远一点,可没有想到,当李玉雯摸摸他的头,对他说“晚萤,你做的真的是太好了。”的时候,他竟然喜极而泣,直到现在,他的回答我也仍然无法忘记,他回应李玉雯说“老师,我是一个好的后见吗?”」
从小被李玉雯带进各种传统戏曲舞台洗礼过的苏延自是清楚“后见”的意思,他的脑中不禁浮现杨晚萤一袭黑衣和服,跪坐在舞台中最不起眼的角落中,看着自己,虚偽地笑着,笑着笑着,他撩起头上戴的纱帽上的黑纱,覆盖住自己的笑容,不愿被看见假的自己。
苏延觉得心中好像有什么被狠狠抽空,他觉得自己绕了很大一圈回到原点,他还是不懂、他还是不明白真正的杨晚萤是什么样子,不管他是不是曾经与他接吻、与他拥抱,甚至是与他交合,杨晚萤始终离他好远好远。
他只是一个台下的观眾,远远地看着角落那身为后见的杨晚萤,覆盖的黑纱令他始终难以捉摸、难以猜透。
陈菡庭继续说道:「我觉得很震撼,但我同时意识到那个孩子精神状况很危险,那时,我还不清楚我对他真正的感情是什么,我只下意识认为我应该救他,于是,回到台湾之后,我联络了一群记者,将我身为助理收集到的资料、结合他们的资料准备要给李玉雯致命一击,如同之前说的一样,她其实早有耳闻她的事会被爆料,因此,她选择在电影杀青后宣布退出萤光幕,想要将伤害减到最低,她惹恼太多人了,毫无头绪是谁有这样的资讯、有这样的恨意想致她的演员生涯于死地,很快地,她发现了这都是我的计画。」
陈菡庭回忆着,脑海生动地回盪起李玉雯的声音,『你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