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离顶点已经不远,其实他的背后始终插着芒刺。
没有法国的协助,他没办法稳住脚步。但是要得到法国的协助,他就必须先在自己心口戳一刀。
「你如果还有别的妙计,现在是说出来的时候了,儿子。」教皇说:「你还找得到别人借你大批军队吗?」
看到儿子哑口无言,他也不再怒骂,反而轻笑了一声。
「关于你跟你妹妹,你们的母亲一直怪我太过平静,她认为我应该反应更激烈一点。但是老实说,真的没必要。这种事虽然不光彩,实在也犯不着呼天抢地。你们是我的孩子,波吉亚的血脉,命中註定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这是你们的天性。只不过,行不行得通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微微摇头,再次强调他的重点。
「不管你怎么做,绝对不能让露克蕾莎去当人质!懂了没?」
切萨雷走出梵蒂冈,满脑子盘算着解套的方法,没注意身边的状况。
「大人,小心!」
一座教堂在修屋顶,工人一个没留意,墙上的天使雕像没装稳掉下来。要不是鲁菲欧及时把切萨雷推开,他现在早就脑袋开花了。
一看到执政官差点被砸中,大家都慌了,路人异口同声痛骂工人,而闯祸的工人吓得呆若木鸡。
「大人,您没事吧?」
切萨雷根本没注意眼前乱哄哄的场景,也没听到鲁菲欧的询问。他只知道自己的手抖个不停。
刚才,如果稍微差个一点点……
──如果你死了,你妹妹会有什么下场?
──您必须把恐惧深藏在内心。
他办不到。办不到……
接下来三天,切萨雷不见人影,连鲁菲欧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罗马城里谣言四起,有人说他在妓院里喝酒狂欢,也有人猜测他在某个贵妇床上,但是没有人能证实。
正当露克蕾莎快要发疯的时候,他回来了。
她强忍着给他一巴掌的衝动。
「我真是太失望了,还以为你会等我们帮你办完葬礼再回来──」
切萨雷没回答,只是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拖进房里。
「记不记得我跟你建议过,我们两个逃到海边小渔村去隐姓埋名过日子?」
「呃,记得,但是……」
那只是在开玩笑啊。
切萨雷的表情,跟开玩笑一点边也沾不上。
「我们今天晚上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