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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谷薰早不记得自己上一次跟他人一起这样吃饭聊天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母亲早就不在了,父亲对自己不理不睬,兄弟姊妹彼此都不亲近,但他非常能够理解,毕竟母亲是小妾,生了自己以后以为可以成为家里有点分量的存在,哪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唯一,加之父亲对于总是不满足却也年华尽失的母亲逐渐厌倦,最后母亲受不住寂寞的捲了许多钱跟别的男人走了,自己也被丢下了。

    其实母亲就算年纪大了点明明也还是很漂亮的,如果安安分分作自己的小妾尽情享受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也不至于被冷落,最后居然还跟男人跑了丢尽阎家面子,还连累被丢下的儿子受尽家里人的冷眼冷落。

    负责照顾自己的婆婆总是这样对自己说,从小到大,直到成年前,婆婆也总是提醒阎谷薰不要争不要抢,做自己才是最快乐的。确实,阎谷薰最快乐的时期就是高中及大学前期,他刻意选了离家远远的学校努力用功让自己可以尽量不用到家里提供的钱,虽说他家实在也不缺他一点花用,而且不管他是用还是不用,银行存款的金额也不曾减少过,还会随着年龄增加入帐的金额,至今好像还是如此。

    本来觉得自己的日子就这样了,慢慢的自然会与阎家脱离关係,反正他是家里隐形人一班的存在,谁都不会注意到自己,可刚考上大学就被人带回家,不分由说就将他关在家,基本大学教育还是让他接受,但却甚么都不跟他说,以为是自己做什么让父亲不开心又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回到家后的自己一样的受尽冷眼冷落不被重视,走不出去就将自己关在房里,直到大妈主动敲开自己的门。

    叹口气,停下敲打键盘的手,画面上满满的文字刻在萤幕上,在催促的讯息不段跳出前总算结束了手上的作业,存档后阎谷薰并不那么急着寄出。

    自从跟相乐认识以后,对于自己现在的生活原来一直没有什么不满的阎谷薰也开始思考起继续这样生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阎谷薰是羡慕着相乐那阳光般的笑容的,炫目且刺眼但温暖得让人不自觉得想要一直靠近,他早过了少年少女的时期但见到相乐还是忍不住感觉雀跃,这种情况在今天尤其严重。

    以为不可能会见面的人突然大摇大摆的踏进家门将他数落不只一番,还再三警告他不可以随便露脸之后令人把两大袋冷冻食品还有一个皮箱的现金施捨似的丢下,唯一可取的是大妈至少还记得自己仍算是阎家的孩子不敢太过怠慢,没将冷冻食品随便丢弃而是让佣人好好放进冰箱,一皮箱的现金则是扔在沙发椅上,但阎谷薰并不觉得是自己这个可有可无的身分让大妈有所顾忌,而是自己在背后替大妈的两个儿子所做的所有。

    但阎谷薰最近觉得自己好奇怪,这几年都没有特别的感觉,但莫名的在这几天突然觉得特别疲倦,希望什么都不要做也甚么都不想做,但不得不的情况让他再也不能像过去一样从容面对,心理一直有口气梗着吐不出来,所以他忍不住在等迟迟等不到相乐的焦躁感中头一次主动开门,然后相乐就站在那里。

    那一瞬间,阎谷薰觉得这一天的不愉快好像都被相乐的笑脸给冲掉了,好像那些不愉快自己还可以再忍受一些,因为他还想多看看相乐的笑脸。

    相乐其实很在意,对于前一晚出现在自家楼层走道从未曾有过的刺鼻香水味相当在意,不只是因为直觉的那味道的主人跟谷薰有绝对的关係也因为他直觉那味道的主人更是造成谷薰足不出户的自闭个性的原因。

    虽然在他一个礼拜的努力敲门后谷薰比最初是有活力了许多,但在自己看不到、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是将自己关起来做着自己不喜欢的事。

    相乐没有证据,他就是这样觉得,今天这样的情景其实谷薰自己也不是绝对自愿但又无可奈何。

    转着笔,心思已不在桌面的公文上,视线也空空呆呆的直视着正前方,如果不是容书舒被抓了公差,他肯定又会在办公室里大呼小叫,但也就是容书舒不在所以相乐才有空间时间放空发呆。

    桌上的文件多到几乎把相乐给淹没,这全是容书舒一早出门前特别交代当日必须要完成签核内部文件,但容书舒回来后看到应该会再次歇斯底里,因为相乐只有前一小时签了两份文件之后就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顶多看看企画书翻阅合约书还有财务部交上来的报表。

    叹口大气从椅子上站起走到窗边靠着窗框透过镜子俯视窗外街景,脑子里想的却是不知道地震来这幢大楼撑不撑得住、自己会不会掉下去又谷薰会不会因此而有一点悲伤的感觉之类的危险的事情。

    不行,谷薰看起来已经够不快乐且总是难过的样子了,如果自己还不能带给他多一点快乐的话那当初努力不计形象的拐他给自己开门又是为了什么?

    「还是想想今晚要带些什么回去吃比较好……」也要记得带点布丁回去,记得书舒之前说公司附近哪里好像有个甜点屋卖的东西不错……

    「助理不在马上就偷懒了?」声音先到,敲门声后面才传来。

    放下高高向半空伸展的双臂,回头一脸嫌弃地看着二哥,「哥,你很间齁?」三不五时就跑他办公室,不是应该要被大哥奴役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