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灵光乍现,若水想起了邱胧月与罗冬盈的关係。「……是、是罗夫人。」若水道。她平常都唤邱胧月为师父,现下怕玢小七搞混而改口。
「没错,罗夫人,本名邱胧月,是一个最可怕的通灵者。」玢小七缓缓道:「冬盈一向与邱胧月不合,这样的两人会开始合作,这又是代表什么?」
「罗冬羯是宝贵的存在,而且不得不倚赖夫人帮助。」若水明白那对母女间的矛盾,也同时知道她们一旦联手,那会有多可怕。
「所以说……就这样下去吧!」玢小七轻摸着若水的头,似乎在安抚她。「不管最后罗冬羯是死是活,那都已经与我们无关。」
「撒手不管了吗?」若水问道。
「不是『撒手不管』而是『不能再管』。」玢小七不想再多加谈论,他草草下结论。「罗家的事情,就该交给罗家自己解决。」玢小七沉下脸,现在在他心里,罗冬羯会不会死,已经不是太过重要的问题。
「知道了……」垂着眼帘,若水应道。
「知道就好。」玢小七打了个呵欠,他左瞧右瞧,觉得这里也没什么有趣的,便准备要回房了。谁知道在回房的途中,却碰巧遇见了这三个月接替宝儿工作的侍女。
「匆匆忙忙要干什么?」玢小七拦下那侍女,他问道:「莫不是冬羯出了什么事?」
「啊……并不是。」侍女低着头,她怯声道:「公子正在沐浴,可小的还有其他事忙着,所以不小心耽搁了,现在正要过去服侍公子。」考虑到罗冬羯身分敏感的问题,府里的人都直接唤罗冬羯为公子。
「沐浴?」玢小七脑筋一动,他对着侍女道:「你去忙原先的事情吧!冬羯由我去处理就好。」
「这……」侍女显得犹豫,玢小七是以妾的身分嫁过来的,虽然位阶不及正妻,地位却仍旧比下人高,要主子去服侍什么也不是的罗冬羯沐浴,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行了行了!我也想和冬羯聊聊。」觉得这侍女不够乾脆,玢小七乾脆示意若水把人支开。
「啊!姐姐,我也正有些事情想要讨教讨教呢!」若水明白玢小七的意思,她赶紧挽住侍女的手,让对方无暇顾及。「是关于炉火的问题……哎呀这里说不方便,直接过去厨房好了!」若水把人拉走,她对玢小七灿烂一笑,好似在炫耀自己的机灵。
玢小七回以讚赏的表情,在确认不会有人来打扰之后,他才缓步前往罗冬羯沐浴的地方。
那是一间小房间,里头雾气氤氳。反正都是男人……大概也没啥关係。玢小七想着,便门也不敲的走了进去,不过在那之前,玢小七还是有先探头确认那个坐在木桶里的男人是罗冬羯。
「宝儿?」
罗冬羯突然回头,他的表情先是惊喜而后失落。「是你啊……」
「我不是宝儿,很失望?」玢小七把罗冬羯身子上的青紫以及那失落的表情尽收眼底。
「没有。」毫无犹豫的否认,罗冬羯低下头。「我只是想向宝儿道歉。我一直很在意,也很疑惑,为什么宝儿要做出那样的事……她对我,是不是真的那么……」话已说不下去,罗冬羯眉心紧皱。事实上,他很明白宝儿对他下药这件事。可是他却无法责怪甚至是生气她这样的行为。「宝儿怎么了吗?我只想知道答案。」罗冬羯有气无力的,很显然宝儿这样的离开方式太令他难以接受了。「就算宝儿知道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了,可是我不相信她会对我做出那样的事。」
一直以来宝儿都是乖巧聪明的女孩,若情非得已,她是不可能这样对待冬羯的。「总而言之,我都想向宝儿说声抱歉。」
这种事情就算道歉了,也无法挽回什么。玢小七道:「你又何必向她道歉?她情愿献上自己,那是她心甘情愿。」虽然宝儿有宝儿的苦衷,但是玢小七就是很不喜欢宝儿的不告而别。
因为这就好像慕容黑拋弃自己一样,一点预告也没有便消失无踪……玢小七觉得自己和罗冬羯是同病相怜。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问你,你爱过宝儿吗?」玢小七见罗冬羯缓慢起身似乎打算出浴,他连忙递上一旁放着的乾净纯白的毛巾。
「我……」用毛巾擦乾身上的水珠,罗冬羯支支吾吾了起来。
「说不出话来,是害羞不敢说爱?」李拓言推门而入,他的脸色铁青,不知道已经在外面偷听多久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罗冬羯的双瞳呈现死寂,他的语调既冷淡又毫无起伏。
若非心死,就是无措。面对转变之大的罗冬羯,玢小七如此猜测。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李拓言邪笑。他认定罗冬羯背叛自己,因此他也绝不会对他温柔。「玢小七你出去。」
「可是……」玢小七有所犹豫,他索性把话说的直接。「我就算在凤川阁身经百战,也觉得你这样对待床伴,迟早会把对方玩坏得。」李拓言对罗冬羯的粗鲁,刚刚玢小七已经从罗冬羯身上的青紫看得一清二楚了。
「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滚!」李拓言大吼。
「做什么这么兇?滚就滚!」玢小七皱着眉,他娇嗔道。随后便自讨无趣离开了。「唉……真要说的话,我跟李拓言也算是夫妻啊……」关上了门,玢小七这才发现李靖尧就站在外头。「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
「难道就不能在这?」李靖尧苦笑了下,他主动对玢小七提起这三个月不见踪影的事情。「前阵子外出经商去了,所以一直没有来看你。」因此他今天一回来就马上来到李府,谁知道遇上了李拓言,两人便在路上聊了起来,但是在来到这间房间附近时,李拓言突然静默下来,然后衝了进去,李靖尧也没想到这时候就见上了朝思暮想的玢小七。
「啊……没关係的。」玢小七听着李靖尧的解释,他在心底松口气,知道李靖尧不是特意要躲他,他这几天悬在心中的大石头才终于放下。「那你……呃,我先走了。」玢小七想着不知道要说什么,便想赶紧离开这个让他不自在的地方。
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面对一堆醉到色心大发的客人,也不曾慌张紧张过,怎么就只是站在李靖尧面前,与他对话,就会手心冒汗、浑身不对劲呢?玢小七不懂他是怎么了,他只想着要先避开李靖尧,直到自己能够与他正常的对视为止。
可才走离开没多久,若水便迎面而来。「欸!?这么快就好啦?」以为玢小七会跟罗冬羯聊上一阵子,谁知道她还没走到罗冬羯沐浴的地方,玢小七就出现了。
「李拓言这程咬金,不知是偷听上癮还怎样,中途就赶我出去了。」玢小七说到李拓言就气。「他到底懂不懂礼貌啊?先来后到的道理,三岁小孩都懂!」
若水对于玢小七的抱怨只是听听就好,她提醒道:「不过你就不担心李拓言跟罗冬羯独处,会发生什么吗?」
「反正每天都在独处吧?」玢小七不明白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关心是好事。」若水推推玢小七的手肘。「走啦走啦,反正你不是很痛恨李拓言偷听吗?那你就偷听回去啊!」
「这哪门子逻辑啊?」玢小七觉得若水的思维独特,正因为他惊讶于若水的思维,才没想到,也许李靖尧还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