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之三-断翅之鸟(2 / 2)

    他到底造了什么孽才要受这么大的刺激啊!?明明都是男人,为何李拓言的身材比他更像男人啊?虽然这似乎不是该注意的地方……但同是男人,身材上逊好几筹,那可真是丢脸的事情。

    脸色惨白,身子不由得发抖,罗冬羯此刻真不知道该怨自己的弱小,还是恨娘亲生给他这副瘦弱的身子。

    反观李拓言,他本来就不担心自家新娘猛盯着自己瞧,只是见她如此惊慌害怕,李拓言是又气又好笑。「怎么?那么紧张?」抱住罗冬羯,李拓言轻轻用唇摩梭他光滑的脸颊。「冬盈,我并不想要逼迫你,但你是我的妻,夫妻该有的行为我们还是要执行。」语毕,李拓言不给罗冬羯任何一点反驳、反抗的机会,他紧拥着他、吻着他,索取属于他的甜美。

    感到一阵阵酥麻,罗冬羯被这样陌生的刺激给搞到没有力气去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吻的感觉虽不至于让罗冬羯反感,但也绝对说不上是舒服的,且一想到这人实际上是自己姊夫,罗冬羯就觉得恶寒。好个禁断的感觉啊!李拓言的吻狂热到罗冬羯都快把持不住,理智差点被慾火点燃时,他却赫然想起了罗冬盈躺在棺材的面容。

    那是张漂亮也令人叹息的面貌。

    想起姐姐,想起她的早逝,想起她最后1次对自己绽放的笑容,罗冬羯突然觉得这样得自己好令人作呕。

    虽也不是自愿的,可在姊夫怀中差点迷失自我,也不是件光荣的事。

    可是他真的得承认,李拓言吻人的技巧非常好,非但不粗暴,还温柔的吓人,就好似自己是他珍视且易碎的宝物,不这么小心呵护也不行。况且,这份温柔中还带着热情──渴望自己的热情。

    就是这份柔情,让罗冬羯差点失了自己;就是这份热情,让罗冬羯差点忘了自己是谁。

    他甚至有了即使这份柔情、热情并不属于自己,但也甘愿被捲入情慾的潮水之中,随波逐流的想法。

    或许他真的可以假装是罗冬盈,与李拓言在一起?不!在别人眼中、就伦理道德而言,罗冬盈是李拓言明媒正娶的女人,他是罗冬盈的弟弟,说什么也不该做出这样背伦的事来。

    他该拒绝他的吻、他的拥抱以及他对他的任何索取。他的心并不许让任何人侵入,尤其是李拓言──他的姐夫。

    开始反抗、争扎,罗冬羯在被吻得喘不过气时却仍然不忘内心毅然的决定。

    他假扮罗冬盈嫁入李府的同时,也代表着他已不能回去罗家。

    他无处可去、无自由可言。

    一向爱好自由的罗冬羯被桎梏住,他无法再飞翔,只能任由别人折断他的翅,然后让柔软易脆的心忍受苦不堪言的笞打。

    他的心在发胀──痛的发胀。

    李拓言吻的人是罗冬盈,他不会知道罗冬羯的存在。早在他答应代嫁时,母亲已把他从罗家除名,从此罗家再也没有罗冬羯。有的,只是实际上已香消玉殞的罗冬盈。

    「不──!」试想阻止李拓言一再的深吻,罗冬羯实在无法想像等等他发现自己并非女儿身的反应。

    唯独这男人他并不想要被他讨厌。

    突然,四周静了下来。

    李拓言停下所有动作──他陷入了沉睡。

    时间彷彿停滞了下来,罗冬羯望着男人熟睡的脸庞,他从一开始的无措,渐渐地露出明白了什么的表情,他站起身,平復起自己的情绪。

    最后,罗冬羯笑了。

    虽然香囊可靠归可靠,但离了身、碰了水还是会失效,罗冬羯会因为这件事情头疼,邱胧月哪会猜不到呢?因此她安排了一个人在身边,一个会思考的活人总比死物好用多了。

    他让李拓言平躺在床上,然后笑道:「宝儿,这时候就属你最可靠了!」

    「所以说我才需要时时刻刻在旁边的啊。」门外闪过一道人影,随后1个女孩从门外走进,那正是宝儿。只见宝儿手上拿着空心细竹,1脸担忧。「少爷,你可真差一点就贞节不保了。」看着罗冬羯凌乱的发丝,宝儿紧握细竹,眼底尽是不满与哀怜。「想来夫人也真是的,怎么会要少爷你一个男人去假扮女人呢?」到这个时候,宝儿还是对此心怀怨懟。

    而且,男人与女人的铜体本就有很大的差别,瞒的了一时始终瞒不了一世,香囊再好用也会有「万一」的时候,加上如果罗冬羯一再拒绝行房,那李拓言再傻也会起疑。

    「宝儿,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挪好床位让李拓言可以睡得更舒服,罗冬羯走到桌上的小香炉旁,然后拿出一包白粉倒了进去。

    焚香中顿时多了种让人躁动的香气。

    「这是……焚媚?」歪着头,宝儿因为天生特殊体质使然,对于痛觉或者是药品的效用会感到麻痺与免疫力。

    因此这种香气对她而言没有什么影响,而罗冬羯早就有这方面的抗体,所以也没事。

    罗冬羯倒的焚媚是一种特殊的迷幻药,其闻到的人便会做着「刚刚正在执行」的梦。

    意及此刻的李拓言正在梦中与他的罗冬盈共享鱼水之欢。看向床上正熟睡着的李拓言,罗冬羯叹道:「到头来,我还是被姐姐所救。」

    这种迷幻药是罗冬盈间暇之馀研发出来的。罗冬盈在罗冬羯印象里是安静的,却又出奇的聪明,她总是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次又一次的研究各种药物,要不是是个女儿身,只怕罗冬盈会是百年难求的名医。

    「可是少爷,这只能救得了你的急罢了。」宝儿突然觉得罗冬羯好傻。夫妻怎么可能只行一次房?宝儿这样一个未经人事的女孩都懂这道理,难道罗冬羯会没有想到?「夫妻之间……」没有把话说白,宝儿看的出来罗冬羯的脸色难看。

    「那也是未来的事。」罗冬羯不笨,这问题他当然想过不下百遍,然而比起他一人的幸福,罗家的声誉更为重要。

    即使未来再也不能踏入罗家大门他也无所谓了。

    生是罗家人,死是罗家魂。

    即便往后会遭受各种残酷的事,他也认了。只是唯独眼前正在睡梦中的男人,他不想被他瞧不起。

    似乎看穿罗冬羯的心事,宝儿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而诡譎的情绪,她张着嘴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又硬是吞回肚里去。

    「宝儿?」察觉宝儿的异样,罗冬羯轻唤她。

    「少爷,为何不逃走?」突然走近罗冬羯,宝儿的眼中充满疑惑。「你若真要逃,谁也拦不了你的。」

    「我能吗?」苦笑着,罗冬羯笑自己也笑罗冬盈。

    为了自己不爱的人而断送生命,是傻。那像他这样为了罗家而葬送自己下半辈子幸福的人,又何尝不是呢?

    傻的可怜、傻的足以使人们笑上几生几世。只是,若再给他一次机会选择代不代嫁,他的答案也会一样。

    这是近乎疯狂的决定,但罗冬羯并不在乎。

    命运要他如此,他就安度馀生,若天要他死,他也不会有第二句话。

    到底是谁说人定胜天?若人真能胜天,这世间,又怎会有如此多的不公平?罗冬羯不明白到底是人胜天亦或是天胜人,他只知道,自己已不再是自由自在的雏凤。

    只是,被囚禁的无名鸟罢了。

    为何不逃?是啊!但,又能逃去哪呢?岂料,天地如此浩大、大地如此广阔,竟无一处……是罗冬羯该前往的栖身之处。

    看着宝儿疑惑悲悯的双眼,罗冬羯仅能苦笑。

    「我能吗?」罗冬羯再次开口,他自问着自己。

    断翅的鸟儿,难道还会有重见光明的一天?

    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