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怔!
秦孤桐从梦中惊醒,愣愣地看着屋梁。拇指大的蜘蛛在木梁之间结了精巧的网,勾着一根丝,垂在空中荡来荡去,仿佛在嘲笑她。
秦孤桐掀被起身,冷水洗漱,将门外的食盒提进来。喝了半碗粥,脆笋嚼在嘴里,却越发觉得气闷。干脆搁下碗筷,提刀出了院子。
劈、扎、斩、撩…挥刀三千次,大汗淋漓。收刀归鞘,吐出浊气,一阵畅快。
冲了凉水澡,换了一身月白衣裳,将冷粥馒头小菜一扫而过。秦孤桐慢慢悠悠地来到薇薰菀。还未开口请人通报,就见方未艾兴高采烈地出来。
“咦,这不是我们府上刀法第一的秦女侠吗?怎得有空到我这儿来。”方小姐背着手,仰着小巧的下巴。
秦孤桐听她口气古怪,不着痕迹地皱眉,低头轻语:“小人前来取家训,小姐若有事,小人改日再来。”
方未艾最恨她这副软硬不吃、油水不进的摸样。又爱装模作样,可嫌得很。“慢着,哥哥先前发榜要请位女武师陪我,今天有位不错的,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吧。”姓秦的平日素不愿多事,也不知她愿不愿意,要是能去把把关最好,方未艾暗想。
“是。”秦孤桐倒是一口答应了。
曲折游廊,三步宫灯。一旁假山怪石林立,一旁白玉石盆,五色新菊半开半抱。
路过方大少爷的书房,朱楼三面邻水,一池菡萏。方未艾见着红莲并蒂,顿时迈不动步子,扯着秦孤桐衣角:“那并蒂莲真好看,秦姐姐,折给我可好。”
翠云千层,花叶稠叠。秦孤桐却看出是两朵荷花交缠,并非什么并蒂莲。她也不说破,只风凉道:“折什么花,秦姐姐又不是情哥哥。”
“噗嗤。”方未艾被她逗笑,也不再管那并蒂花。
方府明堂正厅,碧瓦雕栋,高耸巍峨。
两排侍卫,单衣青帻,列站森然。
厅中地上垫一层和阗地毯,上面铺着栽绒银丝毯,待天气再转凉就铺毳毡毯,跟着气节时令换。秦孤桐鲜少去前府,一步踏进险险崴了脚腕。
“少爷。”秦孤桐躬身行礼,低头垂手站到一边。厅中玉炉正浓,她却嗅见果香,抬眼一瞟,见台案上鲜果罗列。
方府大少爷坐在上座,他生得剑眉虎目,端方英俊。方兴见秦孤桐面生,迟疑片刻才想起。他打量秦孤桐一眼,见她垂首低眉,想起父亲曾说她不通人情,却知世故。
方兴搁下茶杯站起身,指着厅中女子对方未艾说:“这位是华山高徒,何丽何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