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丽见她沉吟不语,垫脚倾身,张嘴咬了她耳垂。
秦孤桐吃痛,一惊之下手肘击出。何丽似乎早已料到,身子飘然退后三尺,银铃般的笑声响起:“你当一本正经就是好人?这世道衣冠禽兽多的是。方家少夫人说自己是萧清浅,你便信了?她不过是哄你,更是哄自己罢了。”
她受秦孤桐一记白眼,也不生气。唇角一勾,平淡无奇的脸上妖媚动人。走近秦孤桐,伸出指尖拨弄蹀躞带上挂着的那串黄铜钥匙,叹了口气道:“都说爱上一个人,这人便傻了。可是啊这世间,爱上男人的女人,多半比爱上女人的男人傻。”
情深似刀刃剜,愁来似乱箭攒。书是读过,然而闺阁深怨离秦孤桐实在太远。她此刻全身紧绷,只顾防着何丽抢走钥匙,那有闲情理会她的感慨。刚刚何丽飘然后退的身法实在诡异,突然靠近更是猝不及防,秦孤桐心中猛然警惕。
何丽突然退后一步,恢复初见时候的端庄。秦孤桐见她老实让开,心中一松,出言打断:“你不必多说,我心里自有计较。你既在府里,就规矩些,总有些你不知道的厉害。”
她说得义正言辞,何丽却听出些许不同,这是提点她了。嫣然一笑,算是应允了她:“好,我等你三日。”
秦孤桐知她话中有深意,却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回了住处。推开房门,将樟木柜子搬开,从墙角数第三块方砖。短匕首贴着缝隙划开,将青砖翘起来。
铁盒已经生锈,秦孤桐将它取出来。打开盒子,掀开绢布,半块虎符安静的躺着。错金的铭文,犹如岁月的誓言。这是秦孤桐不愿想起的隐秘,只因想起便觉得自己可怜可笑。
闭眼定了定心神,她拿起半边虎符。
从山下回来,已经是日落天黑。走在山道上,分明云开月朗,夜色明亮。秦孤桐却觉得眼前烟密雾涨,心底万千思量,诸般彷徨。
避开密布的机关,躲开庄里的暗哨。等秦孤桐回到山庄,已经是月上三更。她站在树干上,真巧看见人影一闪,书楼大门关上,想来是方兴进去了。
秦孤桐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容不得她瞻前顾后,不消片刻已经身在前院。好在许多护院武夫被调到山下,不然月色清辉之下,想要悄无声息的潜入方家少爷的书房,可不是容易之事。
一队巡逻的护院走过,秦孤桐提气一跃。从墙角翻上厢房的屋顶。见书房大门紧闭,门口院子还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想要不惊动两人,从大门进入书房是不可能的。
秦孤桐伏在屋顶,目光扫过。见书房临湖的窗户半掩着,心里一动。顺手拔起黑瓦缝隙中的几根野草,曲指一弹。
——噗通。
“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