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这时也回过神,操着生硬汉话:“泥…姑娘,泥岔。”
秦孤桐听得似是而非,料想自己在湘楚一带,这老者可能是书中所说的武陵蛮。她抱拳一礼,微微欠身,算作回应。
老者也是一拱手,上下打量她半响,搓搓手,不知所措道:“厄阿毕兹卡,泥怕卡?泥切西日?土逆恩格列恩且?咳,泥,从怎么…什么来的?”
秦孤桐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可比小野人还难沟通。一老一少,连说带比划。秦孤桐总算知道,老者叫地额额,住在山下某村中。他儿子不知为何受伤,老者此番是山上采药的。
秦孤桐只说两人是在山里迷路。老者也不起疑,邀她们一起吃饭,将瓦罐里的豆饭分给她们。豆饭是此地特色,用包谷面掺绿豆、豌豆,伴着酸菜腊肉。
冰雪封山,翠微子送来的食物哪里够四人吃。只得打猎充饥。秦孤桐吃了数月的肉食,此刻捧着米饭,闻之口水溢出。她将米饭递给萧清浅,从包裹里取出岩驴肉干分给老者。
岩驴是种羚羊,头有双角,生活于险峻的悬崖峭壁之间。善冲撞,能跳跃,灵敏异常,是难得的美味。
在太和宗时,叶隐子开始让秦孤桐赤手捕捉,后来束缚她双手。秦孤桐曾被岩驴顶下山崖,引以为耻。后来发泄般,三人连吃一个月岩驴。
老者咬了一口烤熟的风干岩驴肉干,柔韧酥脆,鲜美醇厚。越嚼越香,老者大为赞赏。
秦孤桐微微一笑,低头弄了些肉汤,将狸豹幼崽放出来。看它吃地呼次呼次,便对萧清浅笑道:“贱名好养,就叫好饿吧。”
凡是她开口,萧清浅从未不允。点点头,将只吃了两口的豆饭递过去:“略酸,你吃。”
秦孤桐疑惑的接过竹碗,尝了一块,颇为遗憾的说:“味道尚可,清浅你不好酸口?那可要错过好多美味,酸笋、酸汤鱼、酸豆角、乌梅排骨……”
萧清浅一一记下,替她将碎发掖到耳后:“见你吃饭,便觉胃口极好。”
“哼,别当我听不出,你笑我饭桶。”秦孤桐边说边吃饭,三两口就吃完。接过萧清浅递来的手绢,意犹未尽地说:“饭桶就饭桶,下山以后要大吃一顿。”
一旁的老者似乎听懂这句,笑呵呵的说:“泥们,去牙直嘎,完…家,逮饭、逮肉、逮酒。”
秦孤桐听出老者邀请之意,含笑点头。心中却想着,如何下山之后绕过村子,直接入城。
她如今不比刚出江湖那会,心中警惕地很。知道就算村民淳朴,但山村山寨太过封闭,她与萧清浅两个外人一去,必定十分扎眼。
不管是不死狱还是迦南殿的人,只要有心打听,立刻就能知道两人踪迹。而大城镇,每日出入人流复杂。两人稍作打扮,行事低调,在城中极易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