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雪盯着茶杯边缘的水迹,沉吟片刻又说:“此人毁了师傅丹田,以至于师傅从此不能练武沦为废人。与江湖人而言,这是解不开的血海深仇。我是应当为师傅,但…但此中另有隐情,却也不能全怪方兴。”
小钱不懂“娈童”二字,刚刚又只顾剥瓜子,对风媒说得一知半解。但她听出李昭雪话中意思,立即说:“那我们就不杀他。”
她答得理所当然,李昭雪却微微苦笑。听到师傅与方兴之事,她自然想到自己与扶槐,难免生出同病相怜之感。又想那方兴彼时年幼,恐还没小钱年岁大,这般磋磨何其残忍。转念又想他十年坚忍,手段亦是凶狠非常。异地相处,自己对扶槐可下得去手?
李昭雪左右为难,各种念头此起彼伏。厨房送来药汤,里面有冬虫草等安神凝气的药草,李昭雪连日奔波,喝下之后便有些昏昏欲睡。
小钱颇有眼力:“昭雪姐姐,你困了?我娘常说睡一觉什么都会好,你睡嘛,睡醒病就好了。有什么事情交给我去办,我会问路,不走远。”
李昭雪常年照顾妹妹,怎不知小孩心思。她取了几颗碎银,另拿了几十枚铜钱。叮嘱小钱只能在客栈门口两边逛玩,买了零嘴小吃尽快回来。
小钱来去极快,李昭雪脱了外衫上床,阖眼还没有睡着,她已经气喘吁吁赶回来。手里拎着七八个纸袋鼓鼓当当,李昭雪只当是各种吃食玩意,也不曾多问。
待李昭雪睡醒已经午时二刻。请店小二送了两份炒饭,两人吃完一如昨天那般,一个认真教一个专心学。
李昭雪和小钱心无旁贷,风媒却是心事重重,在房中来回踱步。等听到门外脚步声,她抢身上前拉开门。来人是位头发花白的老叟,脸皮枯黄皱褶,开口却是年轻女子的声音。
“大姐,恐怕要出大事了。”
“打听到了?”风媒倒了一杯茶:“慢慢说。”
易容女子缓了口气:“是,问过一醉居的琴师,东君弹的那首琵琶曲没有名。却合了《偶集故人》的两句,‘还作江南会,翻疑梦里逢’。”
风媒捏着茶杯在手中转:“这位故人,应不是月听筠。”
易容女子声音急催亢奋:“不错,王茄子的消息,说萧清浅拜会迟城主。”
风媒眉梢一挑,眼中精光流转:“王茄子专门在府衙门口盯梢,他眼睛得很毒,没说其他的?”
“他看见萧清浅和一个年轻姑娘结伴而来,那姑娘十七八岁,腰后挂横刀,武功不弱,但和江湖上各家子弟却对不号。”
风媒笑道:“萧清浅隐迹江湖十余年,怎会和哪家特别交好。十有八九是家中后辈,或是同门师妹。为武道大会而来?”
易容女子正要打哈,风媒突然抬手止住。就听一串急促的脚步直奔而来,将木门拍得”啪啪啪作响:“风头儿,是我。”
易容女子顿时不满:“大姐,我是没约束好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