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亭携招月出府,夜衣而行前往太和城。
次日,新晴气清,柔风丽景。
景计驾马奔赴建邺城。
相比景计离开之时, 建邺城有些不同。拎着酒瓶扛着刀的江湖闲汉少了,街头巷口神情紧绷的巡察守卫撤了, 携家带口逛街买卖的百姓多了。
少百千江湖人的城池, 剔去械斗滋事的拥挤嘈杂,恢复了往昔从容有序的热闹。这才是那位油水不进的迟城主, 夙兴夜寐十五年的心血。
景计忍不住想,或许不用太和之局, 将那些江湖人凑到一块,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相残杀到所剩无几。
愚蠢的凡人。
白袍的迦南殿主放下手中书卷, 望向从窗口跃入的景计。他威严肃穆的脸上露出微笑,口味熟稔而亲昵:“孩子,你回来了。”
景计跪倒在他脚边, 双手交叉,以头贴地,口中炽诚祷念:“万物非主, 唯有我神,七曜殿主, 唯一使者。真正的弥赛亚, 地上的王, 天神的影。”
迦南殿主抬起右手,景计双手捧住,低头轻吻他的指尖:“我至高无上的父。”
“坐。”迦南殿主提起银壶,给景计倒了一杯茶,“味道和家里的有些差别,好在,也不错。”
迦南殿主注视着杯中褐色液体,生出一丝感慨“就像这里,这里的土地,这里的百姓,有些差别,好在都还好。”
景计捧着银杯喝完,细细讲述自己随群侠诛灭不死狱的种种经历。迦南殿主之前已经得到消息,两两对照心中更加透彻。
景计说完见他不语,揣测道:“请殿主责罚,本该让景家深陷泥潭,岂料反而助长了叛徒的名声。”
迦南殿主并不在意:“一切神皆有旨意,便如现在,这样的结局对我们而言才是最好的。你或许不知,武道大会已经定下,就在今年十月。还好景家没有沾染风波,否则焦头烂额之下,恐怕会影响太和之局。”
景计皱眉:“如此仓促?”
“十二城盟不愿让步。青飞疏要借下届武道大会让中原江湖人看看海蛮。他明言海蛮之害危在旦夕,多等一年流春城就要多死无数人。若如各家不同意,今年就随他去流春城。”
景计点头:“不看就罢,一旦见过海蛮之危,谁也无法袖手旁观,这些贪婪的世家门派都是能躲一年是一年。”
迦南殿主道:“除此之外,我想他们也有些警惕。时间越短,景家能做的准备越少。不要小看那群武夫。”
景计担忧道:“当时大长老携怒而来,言谈之中提及我教,如今恐怕打草惊蛇。”
“如此正好,为一把剑千里迢迢追杀来而的异族人,对于中原武林的莽夫们而言,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而对于那群自诩聪明的家伙,他们或许会警惕,然而聪明人总认为看得见的不算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