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向前倾坠。
嘴唇飞快凑上去,两唇相抵,紧贴无缝,柔软的触感并没有想像中来得叫人抗拒,反而意外地舒服。当他看见南门希睁大双眼,肩膀还抖擞了一下,他更升起了恶意的快感。
把嘴唇挪开些许,他看见南门希一副呆呆的脸,脸颊泛现微红,被吻的唇微微啟出一条线缝。
想说什么啊?
南门望瞇起眼,又在南门希走神的时刻送上亲吻。
这回不止是唇碰唇,而是伸出舌头,将这吻的程度加深。
大哥的味道没有想像中来得色情淫秽。舔着那厚唇,顶弄他的舌尖,只嚐到一份苦酒般的味道,好像不久前偷喝了啤酒似的。他用两唇轻啜南门希的上唇,然后捲起舌头,恶意地逗弄着口腔的每一处,苦液中似乎带着一份甘甜,让人陶醉。
南门希仍是那副茫然的目光,好像并不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任由作弄。
完全没有机心的样子,不正是最好的吗?
可恶的大哥。
南门望闭上眼,感觉到南门希的呼气自嘴里喷出,温热地拂至唇角,滑过耳际。
越是向内探索,居然会有种越想沉溺的感觉,不知是想依恋些什么。当南门望逐渐清醒,想要结束的时候,偏偏是南门希首先推开他。
粗鲁的动作一下子扯痛了肩上的伤口,南门望禁不住扭起眉,摸向肩膀。
南门希立即乖乖缩手,退回原位:「……没事吧?」
南门望斜斜地观察他依然涨红的脸,尷尷尬尬地不断抿嘴,实在很难跟「强暴犯」三隻字连结起来。
不过,南门望决定要硬起心肠。
「大哥,你有感觉吧?」
「呃?什么感觉?」南门希搔搔头,装作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模样:「嗯嗯……小望你是指刚刚的公主与魔王kiss戏吗?哈,我当然超有感觉喔,小望是美人公主嘛,魔王被迷得头昏昏了。然后?公主的下一步是?拿出小刀刺杀魔王?」
南门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升起冷笑,反问一句。
「大哥,我说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
南门希姿态轻巧地托着腮,显得毫不在乎:「啊。公主,你好像说得有点太过份了吧?魔王怎么会是同性恋呢?」
「你干了什么事呢?」南门望的手移到嘴前,又搭到下巴,「你别说,你喝醉了酒把小雅当成是女生?别告诉我你连阴茎也当成阴唇吧?你这样不是同性恋还是什么?」
「我不是同性恋。」
南门希说得斩钉截铁,甚至带着几分冷漠,眼光撇向旁边的墙壁。当下南门望便知道了,这一定是南门希的弱点吧?
南门望笑得很得意。
是弱点。
不会错的,他的大哥是个确确切切的同性恋,而他正在极力否认。
南门望退出被子,一派悠然地抱着单膝说:「大哥,你的女朋友真可怜,连自己的男朋友是个同性恋都不知道。不过你也很可怜吧?每次带着保险套去女朋友家里过夜,看到女人的身体都没有感觉,只能哭丧着脸乱喝酒回家,单是想想就觉得可怜了。」
「小望,只是那些女人不够卖力讨好。我不是同性恋。」
「週末少了的保险套又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大哥你出去乱找人来玩一夜情,不过对象全都是男人,是吧?新年收拾房间的时候我还在奇怪,跟女人做爱的话要用得着润滑剂吗,而且每次的使用量还不少,对方是处女吗?不过,插后面的话就解释得通了。」
「你性知识不够,我不是同性恋。小望你没听到吗?」
「大哥,拜你所赐,我和小雅大约也会变成那个样子了吧?这种男人之间会干的事,都是我们的大哥教的,我和小雅原本是一点都不懂。是大哥你害的,一切都是大哥你害的。」
「够了──够了!你说错!我不是同性恋,你和雅雅都不是啊!别对自己干这种催眠暗示游戏了,知道吗?」
「大哥,你真的不是同性恋?」
南门望把睡衣的钮子逐颗挑开,嗦嗦几声,便把睡衣卸落床上。
南门希诧异地转头回看,根本没料到南门望会为了迫供而做到这个地步,当场呆住了。
「小雅一直说我长得好看。大哥,你觉得呢?」南门望托着头,那张笑脸儼然是反叛期少年才会有的,昂扬的眉毛,透射出强烈的挑衅意味,「还是说,大哥觉得不行?你喜欢小雅那类型,所以上了又上?」
房间鸦雀无声。南门希没有说话,双眼茫然地看着南门望的身体,目光却像是穿透了,眺望着后面的墙壁……或者是墙壁以外的另一个世界。他两手放在大腿上,裤子被抓出几道褶痕,彷彿正在烦恼着些什么,又似乎是脑袋空荡一片,根本没有馀物。
南门望默然注视他一会儿,觉得有点寒冷。单手搂在胸前,缩了缩肩,他选择垂下头,一拖一拉地把裤子都脱下来。
展现在南门希眼前的必然是一具充满异样魅力的身体吧?解下衣服后,展现出的是昨天被弟弟打过的身体,胸口皮肤上有几处淡红的疼伤,但手臂、大腿等处依然光滑无损,构成一种勾人欲望的对比。只见南门希的眼珠晃动了,灵魂飘回来,低低地喊了声「好漂亮」。
南门望嘴角上挑,脑里已经准备好无数的羞辱。
「小望……」南门希伸手摸向二弟的的双脚,轻柔地,没有半点急躁。他浅浅地微笑,凝视南门望的双眼,说得十分坚定:「你嘛,根本就不爱雅雅,不是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使南门望无法反应过来。大哥低下头,呆了一阵子,把棉被草草包住南门望,疏远了些距离后,又再定神。
「很喜欢雅雅,但不是爱。你一直以来也没什么物欲,不会刻意找人上床吧?为什么要跟雅雅这样纠缠?你不可能因为雅雅求你几句,就会乖乖献身吧。为什么?」
南门希说得很平静,但也是太平静了。
「小望,为什么?我一直都想不懂。既然是兄弟,一定可以做兄弟吧?」
南门希现在的话当然是手段,正在把话题转移到别人身上,以逃过一劫。大哥是不可以相信的。再装无辜可怜也没有用。
南门望先是错愕,而后硬起心肠。
「那大哥,你为什么要强暴小雅?难道你爱他?」
一如所料,南门希闭嘴,静默了。
南门望正待继续出言伤害,不料南门希没有多作迟疑,几秒后又张嘴说话。
「小望,你这样跟雅雅做,不怕会受伤吗?雅雅根本连血友病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又扯到我身上了吗?哼,转移视点也未免干得太明显了吧。强暴亲弟弟,干出这种事没胆承认吗?丢脸,犯贱,根本不配作我们的大哥。」
南门望儘管说得阴冷,内心却十分不安。即使抓着被子,咬着牙说话,身体依然在发颤。但为何会颤?是愤怒还是胆怯,他并不明白。
想要迫出南门希的真话,为南门雅讨公道;但同时也害怕去听。就是这么矛盾的心情。
只见南门希的目光没有半分闪烁,沉思片刻,语气仍然平静。
他终于说出了南门望想听的话。
「第一次,只是场意外。我喝醉了。」
南门望的脑袋轰的一声,立即浮至嘴边的是「你在说谎」;但是,眼前这个人的立场显然比南门望要坚定十倍,双眼炯炯,半点也不似在说假话。
南门望无力地松下肩膀,不作多言。
下午的阳光是温和的。南门希的轮廓不但被映照出一丝轻柔,微垂的眉毛间还多了一份带着暖意的悲伤。
「第二次……嗯,是被魔鬼附身了吧?雅雅被我害惨了。不过……我没有做到最后喔。」
南门希强笑几声,又消去了笑意,立即朦上灰色的愁绪。
「我们三个的关係完了,你们谁都不会再把我当成大哥来尊敬。这些,魔鬼全都计算好了喔。」
他交叉十指,无意识地搓了搓。
「现在啊,不是挺好吗?你和雅雅在那之后没有再做了吧?雅雅不敢再跟男人发生关係了,他不敢了。小望你,现在再也没有对象吧?嘻,你不会找我,更不敢找其他人来放肆。所以,我很放心呢!」
接着十指放开,手势变换,他轻拍手掌两下。
「你们两个绝对不会变成同性恋喔。将来绝对会很正常地长大,绝对会找个好女孩成家立室,再生许多小孩过来让我抱。懂吗?」
剎那间,南门望有股想哭的衝动,也不知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