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家三兄弟之軼事》
第51章
必须先饿南门雅一阵子。也许是两顿饭、三顿饭;平常可以给他多补充些清水和饼乾,就怕他真的饿坏了,好歹也能吃几块饼乾对抗胃酸。
南门望一边把切好的生菜放进沸腾的锅子内,一边思考下一步行动。
距离南门望把南门雅禁錮至今将近六小时,现正晚饭时间,弟弟的肚子大概开始咕嚕咕嚕作怪吧。理应是一幅可爱的景象,但南门望实在难以开心起来。中午离开时,弟弟不止骂他浑球,还说他是哑巴、聋子、神经病、变态,连最不知所谓的「你点点点的」都冒出来。
不过,他得忍耐啊。
弟弟在水仙岭的生活太过春风得意了,天天都有一个乐天积极的少女陪伴左右。让南门雅选择回家还是留下来?当然是留下来。女的,绝对比男的好,绝对比两个曾经强上过自己的男人好。
为了达成最圆满的结局,中途总会遇上诸多挫折。一旦成功跨越,弟弟会把所有不好的事、不重要的事彻底拋开,回到属于他们的家,很快地,大家又会像以往一样每天笑骂不休。
他多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啊──
「石芳,南门望,我要跟你们讲一个消息。」
南门望刚把贡丸汤煮好,把大汤盘端去饭厅之时,石俊将微温的手机放在桌面,快速扫视两人,然后把深邃未明的视线落在南门望身上:「刚刚宋宜闵打过来,她说南门雅,那个城市人的儿子呀,橙红色头发的小男生,突然不见了。」
南门望不留神地把汤水溅出了些,愣神坐下,眼中的灵气彷彿随着这消息而飘走。从石俊看来,从任何人看来,南门望定然是这消息吓得无法反应。
作为真兇的南门望不像哥哥那般天天演戏,也不像弟弟是戏剧社的主要演员,但他是剧作家。
他不擅长撒谎,不精于演技,却对剧本流程与对话掌握得清清楚楚。给他一点时间,他便能够编写出十数个剧本。
骑士早已预料到,王子失踪之后,消息就会像火柱一样快速传开,届时将展开搜索大行动。如果士兵来到旧区,听见王子求救的声音,那么达至幸福的计划就会完结了。
首先,他要装成最无辜的人,表现得什么都不知道。
「宋宜闵说,那小子今天没上学,以为是不是病了,岂料直接去他家里都没人。她等了大半个小时都未见到人影就走了,刚才南门翰都回家了,南门雅还是没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
石芳平静地举手:「现在才刚8时,或者再过几分鐘那男生就回家了?男生总会玩得很晚。」
「唉,可能吧!但是宋宜闵那小妮子很着急呢,简直就像把男朋友搞丢了一样!」
「她倒追那男的啊?」
「绝对是吧!她天天腻在南门雅身边啊。」石俊皱着眉观察南门望,一会儿后才拿起双筷夹菜:「总之,如果南门雅在24小时内还没回家,我们也帮忙留意一下吧!」
「唔……」石芳显得有点不情愿,大概是她跟南门雅完全没有交情之故。但宋宜闵跟他们是朋友,熟人拜託,她还是点点头认同。
接着石家兄妹跟南门望一如以往,在平静的气氛下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两兄妹依旧因为吃到南门望美味的菜而感动,不断拍马屁,还抢着说自己喜欢的菜色。
南门望简单帮忙过家务后,把石俊煎的药喝下,这才背着大白板跟笔,向石俊借了点钱。
「去找你弟?要不要我陪你?……好,那你小心点别乱走,不要太晚啦。大概明天他就会乖乖回家,不要变成你失踪了……」石俊毫无戒心地把钞票抽出。
南门望只是曖昧地笑,写明帐目,便独自出门去。
今夜月色正濛。接近饼状的月亮被几片云托着,散发出似影似雾的光晕。南门望被商店的灯光四面八方地包围着,照到脸上,映出他俊秀的脸孔,没有一点黑尘。他依照心中的清单把各种商品买下,白色胶袋慢慢涨满。
平时南门望还会特地多跑几家店子,专挑便宜货,如今他只花了几分鐘便离开,直往弟弟的方向奔跑而去。
如果南门雅逃跑了,他们就再没有在一起的希望。一旦获得自由,弟弟展翅飞翔之终点,肯定不是昔日三兄弟的家。
只要把南门雅锁在他身边,加以善导,假以时日,南门雅肯定会回心转意。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要是成功培养出这种症状也不错。
来到远离人群的旧区仓库,南门望简单审视,位于较高处的几隻窗完好无缺,铁锁也没有被破坏的痕跡。他掏出幼细的铜色钥匙,用最轻的音量把锁开了,将铁锁收入手心,接着迅速溜进内部。
仓库的地理与结构,南门望当然清楚。第一层的墙壁与地板有数处黑压压的痕跡,显然曾被大火焚烧过,在入夜后显得极阴森。
左侧的铁梯可以通往地下室,那儿既是摆放杂物的仓库,也是过去工人的休息室。那儿空间非常广阔,有沙发、有木椅、有橱柜、有床铺,足以充当临时住所。昨天南门望检查过,或许过去一个月曾经有人居住,这里的水还能使用,基本生活不成问题,就是天花板和墙壁露出一堆水泥钢筋,不甚美观罢了。
这时下方传来踏踏脚步声,是地下室的南门雅察觉到他的前来。南门望赶紧把铁锁扣回大门,正想把钥匙塞入袋里,摸到外套时才猛然察觉不可行。
他的力气根本比不上南门雅,一旦被扣住双手,稍加搜查,肯定会被找到。
胶袋里的东西大都是给南门雅用的,週围没有能藏东西的箱子,角落处有些细铁架,拿来藏钥匙可以吗?听见南门雅的脚步已踩到铁梯上,咿咿呀呀的声音不绝于耳,南门望慌了,登时把钥匙塞到内裤;再用半秒想了想,他乾脆将钥匙推入股缝。
不行,还是不行。这样根本夹不稳,走几步就会掉下来。
脚步声越渐欺近,南门望把心一横,将凹凸不平的钥匙塞进股穴内。
……痛。南门望深深吸了口气。
那钥匙其实比小指还要幼,可是被金属玩意闯进穴道绝不好受。没有任何润滑,钥匙似乎卡在里面,冷冰冰地刺痛着,不上不下。
当一道影子从楼梯口冒出,南门望匆匆把手从内裤里抽出。
南门雅没有理睬他,流星大步跑到大门前企图衝出外面,直至他发现大门已经锁住,那双烈火色的眼睛才慢慢烧至南门望身上。
原以为南门雅会像斗牛一样动手动脚,但事隔一年,男孩的脾性已大幅收敛,谈话的语气也远比从前有分寸:「望,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