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木新花年年发、捌伍(1 / 2)

古木新花年年发 禪狐 4679 字 6个月前

常露城是距离澴城最近的城镇,两地之间相隔多座大山,其山势险峻、河谷树林中瘴气浓重,水势又湍急,皆不宜人居,因此就连偶尔看到猎户所筑的小山屋也都是空荡荡的,不知荒废了没有,这段路途中也不见任何村落或住户。

    江槐琭顾及岑凛的身体虚弱,想尽快赶路前往常露城,只是途中难免需要夜宿野外,他让岑凛按时辰服药后,捉了野雉烤熟,再摘了野菜果腹,然后早早哄人睡下。

    岑凛跟着江槐琭骑马跑了一天,脸上难掩疲惫,但他只要一想到能远离岑芜,心情反而放松不少,饭后他又吃了药,含着一片神仙叶闭目养神,江槐琭拍了拍自己大腿跟他说:「你躺着休息。」

    岑凛害羞抿了一抹笑,脑袋枕到江槐琭大腿上侧卧歇息,江槐琭哼唱着听不懂的歌谣哄他睡,曲调温和悠间,他听了会儿问:「这是什么歌?」

    江槐琭说:「小时候我发噩梦,师父就唱他家乡的歌谣哄我睡,听说是他们放牧牛羊会唱的。师父他父亲是外域人士,他也带我去过不少地方,教我一些异族话,我虽然说得不够好,但简单的话还是能交流。以后等你身子养好了,我带你到处去玩。」

    「好啊。」岑凛掩嘴打呵欠,安静听他哼唱歌谣,没多久就睡熟了。

    入夜后的河谷有些冷凉,他们急着上路没带太多东西,江槐琭想起岑凛包袱里那套女装,就拿出给少年盖着。

    篝火的光亮把岑凛的睡顏照得像是迷惑人的山野精怪,江槐琭低头看了会儿岑凛那灵气可爱的模样,一手搭在少年肩膀上,闔眼默默运功为其疗伤,这么做也是想令自己收歛不必要的杂念。

    次日清晨起了阵薄雾,但不妨碍他们赶路,岑凛一上马就看江槐琭骑马凑到身旁问:「你还好么?」

    岑凛若无其事微笑反问:「我很好啊。怎么了?」

    江槐琭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又摇头说:「要是你撑不住就告诉我,九狱教的人或许不会这么快追上来,我们还能多歇──」

    「我没事。上路吧。」岑凛不希望江槐琭因自己而顾虑太多,夹了下马腹就率先跑开。

    这天虽然有断断续续停下来喝水,给马儿吃草,但两人顾着赶路也没有多休息,终于在天彻底暗下来以前进入了常露城。江槐琭带有雷巖、云熠忻事先给他的令牌和文凭当作路引,过了城关就和岑凛找到迎旭馆入住,这是云熠忻开的客栈之一。

    迎旭馆的人问:「二位客倌要两间上房?」

    岑凛不等江槐琭开口就说:「一间就行了,要在楼上,离楼梯远,安静点的房间。再帮我们烧些热水,一会儿沐浴用。」

    江槐琭立刻付钱,顺便和岑凛点了些饭菜,两人就被带到三楼角落的一间房。房里格局宽敞舒适,江槐琭替岑凛把身上行囊卸下放好,又走去找岑凛说:「让我看你的脉象。」

    岑凛拉起袖子翻手让他号脉,另一手拍拍自己心口微笑说:「我没事。」

    江槐琭瞄了眼岑凛,扬起温煦笑容说:「一会儿先吃东西,然后沐浴完上药。」

    岑凛听到上药二字就抿了下嘴问:「上什么药啊?」

    「你大腿磨破皮了不是?今早就看你上马的样子不太对劲,但你逞强不说,我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方才下马后,你连走路都……」江槐琭皱了下眉,想起少年受伤就心疼,话也说不下去了,直接把岑凛横抱起来,带到桌边坐下。

    岑凛坐着倒了一杯水喝,笑睞他说:「也没那么严重啦。」

    江槐琭自责道:「都是我疏忽。不过进城以后就安全多了,常露城的城关防守较严,若非巖哥和这里的城主有交情,你舅舅在这里长年经营人脉也有些势力,我们也不会一下子就顺利进城。」

    「果真是出外靠朋友啊。」岑凛也帮他倒茶水,江槐琭看他的表情比先前更放松一点也才稍微安心。

    迎旭馆的人似乎认出了岑凛的身份,上菜时多了好几样他们没点的小菜跟点心。岑凛吃得津津有味,还跟江槐琭说:「这里的笋子和蕈子都很不错,你尝尝。」

    江槐琭进食总是很安静,但岑凛和他说话时,他眉眼间皆有笑意流转,儘管表情看来淡然,眼底却糅尽了深情和温柔。

    两人吃饱后准备沐浴,江槐琭替岑凛把长发挽好,岑凛伸手进浴桶里试水温,后者忽然提议:「要不一起洗吧?」

    江槐琭犹豫了下才答应,岑凛转身脱衣时笑问:「你方才怎么愣住啦?」

    「因为没想到你愿意和人共浴。」

    「若是别人我自然不愿意,连舅舅也没和我一起洗澡过,但是你的话就无妨。不过我腿上有伤,一会儿你见了不要嫌弃。」

    「怎会嫌弃。」

    江槐琭叠好衣服转身一瞧,岑凛已经泡进浴桶里了,他恰好看到少年慌忙收歛吃疼的表情,关心道:「腿伤太疼了?你就这么……」

    「我就想好好泡一会儿,你就通融一下吧。等下出浴马上把伤口擦乾不就好了?」

    江槐琭皱眉:「不能泡得太久。你转身过去,我帮你擦背。」

    「喔。」岑凛见到江槐琭要进浴桶,羞得转过身不敢多瞧。

    浴桶里水波荡漾,水下如何都看不清,但两人还是有些害羞,只不过都佯装大方罢了。岑凛随意趴在桶缘让江槐琭帮他擦背,泡在温热的水里实在舒服,他闭眼享受片刻后说:「轮到我帮你擦背啦。」

    江槐琭有点僵硬的点头,转身就露出一身精悍壮实的背肌,岑凛藉室里的光亮打量半晌,徒手摸上去说:「你的背练得真好看啊。」

    「还好。」江槐琭闭眼感受少年的碰触,靠在桶缘的双手默默紧握。他很想更亲近岑凛,但眼下不是合适的时机,也怕吓着岑凛。

    岑凛拿软布擦拭江槐琭的背,观察这人背上佈满不少新旧伤痕,他问:「你身上的伤都是和人打斗来的?」

    「大多是练功时受的伤。」

    岑凛摸着男人肩胛骨附近一块颇大的旧疤说:「这里呢?以前伤得很严重吧。」

    「那是小时候受的伤,早就好了,只是旧疤看着可怕而已。」

    「我不觉得可怕,但是心疼。」

    江槐琭背对少年无声莞尔,他说:「已经不要紧了。我现在武功高强,很难会再受伤的。」

    「往后我们一起住,你有空也教我武功。」

    「好。」江槐琭刚答应就觉得背上有个温软的触感沾了下就离开,好像岑凛亲了他,他疑惑道:「你……」

    「什么?」岑凛装傻。

    江槐琭也不知该怎么问,心里有些好笑:「没什么。」

    岑凛低头开始搓洗自己的身子,江槐琭过了会儿才转身面向他,他两眼发直盯着江槐琭的胸膛问:「你前面也练得好好,我能不能摸啊?」

    江槐琭失笑:「先洗完再说,你那伤口不要泡水太久。」

    「喔。」岑凛收回目光,乖乖的洗完出浴。

    江槐琭用馀光看岑凛绕到屏风后,心情复杂的轻吁气,方才不知耗了多少心力克制慾念,没想到洗个澡也这么辛苦。他匆匆洗完澡,着衣后走近床边看到岑凛坐在床上揉小腿肚,歛起目光低喃:「时候尚早,还来得及煎药。」

    岑凛一听要喝药就劝说:「槐琭,你就别忙了吧。我也好睏了,今天先服一颗药应付就行啦。」

    江槐琭坚定道:「不好,我还是去煎药吧。」

    「你也累了,一天不喝药不会怎样的。」

    「两天了,昨天为了赶路也没喝。」

    「两天没喝药也还好吧?」

    江槐琭微蹙眉心,无奈而宠溺的笑回:「不行,我得照顾好你。你先歇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等江槐琭端着又烫又苦的药汤回房时,岑凛也苦着一张脸坐在桌边睨人。

    「该喝药了。早点喝完早点睡。」江槐琭面对少年时,脸上都掛着温柔笑意,他端药过去哄人:「你乖乖喝完它,我就答应你一件事。」

    岑凛拿汤匙反覆舀着药汤,稍微让它凉一点,同时垂眼回嘴说:「你本来就什么都会答应我的,怎不换点别的讲法?」

    江槐琭笑回:「你也是什么都会依我的不是?快把药喝了,喝完我帮你上药。」

    岑凛瞇起双眼盯着男人要求道:「喝完我要摸你。」

    江槐琭一脸无奈,他的心上人总能用天真无邪的模样讲出这种不正经的话来。他好笑的敷衍:「行,快喝了吧。」

    岑凛一脸凝重盯着面前这碗深色的药汤,闻着那股气味,仰首深吸一口气,自己拿汤匙喝,为了快点解决苦药,稍微烫了舌头也没缓下来。喝完药后他拿手背抹了抹嘴问:「能不能摸了啊?」

    江槐琭笑了几声说:「好啊。」

    岑凛两手贴到江槐琭胸前小力按了按,再摸自己的胸口,他认真问对方说:「你练得这么好,摸起来很厚实啊。我平时都偷懒,所以没什么看头,摸起来软软的,你这样的体魄,跟我这种的在一起,你岂不是亏了么?」

    「不亏啊,你很好。再说,我不使劲的话胸口也是软的。」江槐琭执起少年一手往自身的衣襟里探,让少年碰了碰放松的胸肌说:「对吧?」

    岑凛的脸已经红透了,羞得抽手说:「嗯、对啊,软的。我这样……你会不会不舒服?」

    「虽然你是个小色鬼,但我喜欢你这样坦率。」江槐琭双手捧起少年的小脸,用沉柔的嗓音说:「好了,小色鬼,我们去床上吧。」他发现只要自己不那么害羞,那么害羞的就会是岑凛,他虽然喜欢岑凛大方率性的馋自己的身心,却也爱岑凛害羞的样子。

    「啊?去、去床上做什么?」岑凛痴痴望着眼前俊丽无双的男人,彷彿整副神魂都被勾走了。

    「去擦药,然后睡觉啊。」江槐琭一脸冷静。

    岑凛回神赧笑,摸摸鼻子被江槐琭牵去床里,他自己把裤子和里裤褪至膝下,张开腿朝刚坐到床缘的男人伸手说:「药给我吧,我自己来就好。」

    江槐琭转头瞄了眼,少年的衣衫虽然能遮着腿间,但私密处仍若隐若现,他呼吸一乱,清了下嗓子说:「我帮你。」

    岑凛往后靠在堆起来的枕头上,张开的双腿微弯,他坦然道:「那就有劳你啦。」

    「不必和我见外。」

    江槐琭一瞧才发现岑凛磨破皮的地方比想像中的多,看得他心里难受,顿时什么杂念都没了,只想快点让对方的伤好起来。他打开药盒,揩了些药膏轻轻涂抹岑凛大腿内侧的患部,下手前不忘提醒:「我会尽量轻一点,疼了就喊出来。」

    岑凛看江槐琭一脸心疼,彷彿他不仅是磨破皮还断了腿似的,心里除了想笑也感受到温暖,他本想安抚对方说自己不疼,可是当那药涂到伤口时,他就倒抽了一口气,紧抿唇憋着呻吟。

    「太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