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出最后一份期末报告,李宸海像是洩了气的皮球,疲懒地瘫软在床铺一角,轻轻抚弄怀中的三花猫。自从那次在大庭广眾的对峙之后,朝着他们的,虽然已经没有如此张狂的攻击,但在私底下暗涌的恶意却仍持续翻涌着。
simon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在升上大一时大家或多或少都看出来他独特的气质,朋友圈在那时候就已经固定,几乎没有受到风波的扰动。江语凝和simon同系,自然会被纳进他的生活圈里,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影响。
然而李宸海的情况就没那么幸运了,所在的系所很大,衝突当天也有人目睹她被谩骂以及作出反击的模样,自此谣言如地底下纠缠的树根一般蔓生开来,谁也不知道踩踏的道路底下有多少不得见光的心思。
分组报告的组员开始疏远她,学期尾声的开会往往有一半以上会缺席,有些人甚至推拖着说自己有更重要的报告要交,无奈之下李宸海只能自己肩负起被馀下的工作。
她知道的,知道他们只是不想跟她走在一起,他们只是担心也变成捕风捉影被污衊的那一道影子。李宸海没有过任何抱怨,只是偶尔,她在课堂讨论时落单时,四周那些若有似无的审视会放大她心底的寂寞。
回家后,她可以暂时躲到江语凝的怀里,擦乾眼泪后再继续站起来跨越每一个挡在面前的阻碍。
只要还有江语凝在,对她而言那些漫天的猜测与夸大,不过是会被海浪捲回无边大海的微小尘埃。
放寒假前,江语凝接到了一通来自母亲的电话,她问她今年过年愿不愿意回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相处了。感受到母亲语气里的乞求和小心翼翼,江语凝的肺脏涌起了一阵浓烈的酸楚,好像随着她的气管蔓延到鼻腔,咳呛不出的疼痛。
她告诉母亲今年除夕她会回家。对方在话筒里的笑意经过压缩编码还是传进了她的耳里,掛断前她叫住了母亲。
「我今年……可以带人回家吗?」江语凝几乎是榨乾了体内所有的勇气,才在舌尖凝成短短一句话。
「好啊。」母亲一口就答应了,语气里带着直讳不避窥探,「是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