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马丁尼酒杯对准远方五光十色的舞池一看,那些人就像在橙色液体中载浮载沉。雅人自嘲地轻笑,不晓得自己还会跟这群人一样飘流多久。
在吧台待了一小时左右,身后的舞池越显热闹。雅人朝舞池中央被人群包围的地方瞄了一眼,他嘴角扬起,放下酒杯,朝舞池走去。
每走一步,震耳欲聋地重低音舞曲便更用力撞击雅人的耳膜。但他毫不在意被音浪侵袭,像个没事人般既不随着人群忘我舞动,也不会觉得厌恶吵杂,悠间走过。
忽视周遭拋出的媚眼与暗示,以及不断伸出来的咸猪手,雅人好不容易挤到舞池中央,才终于看清今天晚上的重头戏。
「看来theend也不是没再想新花招嘛。」
雅人眼前是座估计能容得下五个男人的粉色牢笼,一个身材纤细地男舞者隔着粉色栏杆不停舞动柔软的腰肢,动作俐落又嫵媚,更不忘以眼神挑逗笼子外那些露着飢饿眼神的顾客。
只可惜,即使牢笼外的人不断拼命想伸长手臂,仍就连舞者衣服上的装饰也碰不着。只可远观而不可褻玩焉,使得现场不时出现推挤、即将爆动的场面。
不过所谓的游戏可不是这么玩的。牢笼内,男舞者继续忘情地舞动身躯,完全沉浸跟着音乐旋律专业转身、律动,连一丝一毫多馀的动作也不曾出现;牢笼外,黑色瓷砖地上洒满可开啟粉色牢笼五顏六色的钥匙,多到要堆成一座小山,顾客门抢成一团。
虽然一人只限一次机会,但要是你成功打开,就可以对里面的舞者为所欲为;或者被对方为所欲为。
雅人也趁机捡了一把钥匙,他挤过人群试着开门,没想到还真的被他打开了。一瞬间,不绝于耳的叫骂声与各种遗憾的嘘声不断从雅人身旁发出。
不予理会,雅人逕自推开牢笼,一旁的dj播出戏剧性的音效。男舞者转身,露出了他自认为这辈子最具魅力的神情。但在看到开门的男人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同时,他不顾形象飆出粗话:「他妈的,纪雅人你来凑什么热闹?」
「不好吗?以我的人气,这里的人少说一半都是为我而来。我开了你的门,你要感到光荣。」
男舞者丝毫不领情:「光荣个屁!今天是我最后一场表演,竟然被你给毁了。」
与柔美的外在不同,琵斯只要一说话就会打破别人对他外表既定的想法。他有着一双魅力十足的电眼,以及与日本艺妓相比也显小巧的红唇,当初雅人觉得这样的长相与说话的口吻反差之大十分有趣,进而去接近琵斯,没想到他们倒是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说笑的吧。最后一场,你中彩卷了?」雅人揽着琵斯细瘦却结实的肩膀,将他从吵闹的舞池中带离。其馀的人彷彿忘了刚才发生的事,各自找各自的乐子去了。
两人穿越朝他们射出炙热目光的人群,走向舞池旁的小沙发椅,他们互相替对方点了彼此讨厌的酒,然后在交换喝。虽然是没有什么意义的举动,却是只有他们才懂的乐趣。
「我男朋友前几天跟我求婚了。」琵斯露出一脸娇羞貌,看到他这个样子,雅人眉头不自觉一皱,一股厌恶感浮上心头。
琵斯没有发觉雅人那张惹人厌的表情,继续沉浸在幸福中。「我要去美国结婚了!」
「真是恭喜你。想念我的技术的话,随时欢迎你来找我。」雅人酸溜溜地开着完笑。
「黑白讲!我才不想跟你睡。你也别羡慕忌妒恨了,趁有人还要你,快点定下来吧。」
似乎察觉自己说了重话,琵斯赶紧又补充一句:「你也该学着相信爱情了。」
雅人毫不领情地番了番白眼,他不自在地扭过头去,不希望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就为了这个放弃你的广大粉丝?」
「喂喂喂!居然说结婚是「这个」,你真的是@#$%^&─」
受不了琵斯继续用那张小巧双唇说出下流粗话,雅人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对婚礼很有兴趣的样子,他用高亢的音调问:「所以,是什么时候?」
「我才不跟你说,你一定会来乱。」
随你怎么说──雅人心想──不过自己如果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去乱。
「对了,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好消息。」
「嗯?」雅人已经不抱任何期待了。
琵斯当然看出了这点,只好故作神秘藉此引发雅人胃口,「不过他不是金发,你不会喜欢吧?」
「谁?新人?」雅人双眼一亮,刚才闷在胸口的坏心情已经烟消云散。琵斯一向知道他要什么,好不容易有新的猎物上勾,他可不想放过。
「来接替我的新舞者啊。就是他。」
琵斯指着从舞池中央缓缓摇曳移动的纤细身躯,这名男舞者身形与琵斯相似,却比琵斯更不衫不屨。修长纤细的白皙身躯仅裹着一件粉色纱裙在腰间飘逸,下半身若隐若现,刻意引人遐思。
雅人毫不避讳直盯着对方腰间瞧,却嫌弃地轻哼一声:「穿着安全裤,无趣。」
「拿特,有人看出你穿安全裤了。」
这名接替琵斯的男舞者──拿特──留着一头挑染成银灰色的长发,乍看之下像极了电影才中会出现的精灵美男子。灵动的双眼骨碌碌不停转动打量着雅人,随即满意似的露出魅惑凡人的笑容。
拿特在微笑的同时不知是无意或者刻意露出小巧地虎牙,更是增添精灵般迷幻俊美的脸孔。
「拜託,要是第一天就一丝不掛,以后还拿什么出来秀?」
「你说得对!」琵斯与拿特像兄弟似地碰了一下拳头打招呼,接着也点了一杯酒给拿特。
拿特一接近,琵斯立刻让出雅人身边的位置给他。拿特在入坐的同时左手不经意划过雅人的大腿,雅人朝他微笑,还自动拿起杯子与他乾杯。
三个人在小沙发上间聊了至少一个小时以上,他们聊着舞池中与吧檯边的男男女女,琵斯则开口闭口三句不离自己的未婚夫,直到雅人终于受不了了,赶着喝醉的琵斯搭小黄回家。自己也搭上另一辆小黄,与换回自己衣服的拿特一起。
其实雅人觉得换不换衣服都无所谓,反正回到家也是要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