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怀皓哲愉悦得轻哼歌，裸上身坐在床的一侧滑手机，在情趣店网购了东西后复製网址，传讯息问岳鸿勋有没有要一起下单的。岳鸿勋回他：「等我逛。」

    怀皓哲立刻又输入讯息传送：「这么早起？」

    岳鸿勋：「一向都早。」

    「你的简讯还真是『简』讯。」

    岳鸿勋索性不打字，扔了个相扑选手捧腹笑的卡通图敷衍。怀皓哲也不再传讯烦他，等他逛完再一併结帐，把手机搁一旁转头盯着同样裸睡的男人。

    杜歆睡得很熟，有点过长的头发总有几撮乱翘，本人少根筋也不怎么在意，偏偏就是这种迷糊的傻劲，和关心他人多过于自己的个性，才总是招来一些难缠的桃花，比如他这个学弟。怀皓哲帮杜歆把鬓颊发丝撩开，轻轻摸着白净的面庞，心想：「学长难缠的桃花只有我和阿勋就够了。不能再多了。」

    怀皓哲弯低上身，压下脑袋去亲杜歆露出被子外的肩头，在一口一口轻轻嘬着学长的手臂，接着往上轻吻，颈侧、耳根、侧脸。他看杜歆皱眉轻哼，慢慢睁开眼，他若无其事问：「醒啦？」

    杜歆还在适应光线，瞇起眼瞥他一下，再度闔眼的同时把被子拉上来蒙头，赖床了。

    怀皓哲嚥着口水心说：「为什么连赖床都这么……撩人？」

    这种撩和岳鸿勋那种不一样，怀皓哲天马行空想像起来，阿勋学长比较像是豪华大餐，杜歆则是顺口暖心的小吃或家常菜？

    杜歆根本不知道学弟在胡乱想像，只是想起前阵子电视节目说赖床回笼睡个十分鐘能增加幸福感，所以他正在实践看看。不过他不好意思让学弟帮忙计时，所以抓个大概的感觉，总之快彻底睡着前就醒来好了。

    怀皓哲不赶着起床，坐在一旁收了岳鸿勋的订单一起结帐，没多久他看杜歆掀被子坐起来，头发松软乱翘得像个鸟巢，笑问：「不再睡一下？」

    杜歆轻轻摇头，他下床后回头问：「能不能把这个拿掉了？」

    怀皓哲却说：「学长不想试试平常也戴着的感觉？万一不行就请阿勋帮你拿。你试试吧？」

    「为什么？」

    「我希望你因为它而想起我啊。」怀皓哲放软语气撒娇。

    「你真的是变态。」杜歆无奈睨他，但还是红了耳尖、摸摸鼻子走回房间，最后也没解下那件玩具。穿戴整齐后看不太出他身上还锁着什么，那个金色小锁也不会碰出声，他自己在房里来回踱步觉得还可以，就若无其事出来吃早餐，跟岳鸿勋一起去隔壁开店。

    中午他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揪着岳鸿勋的袖子小声喊他，岳鸿勋才和他回民宿房间里把锁给解开。岳鸿勋当然不会解开锁以后什么也不干，但也不是做太过分的要求，只是抱着人亲了很久。杜歆坐他腿上被吻得脑袋发昏，揉眼嘟噥：「我以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吃口水。」

    岳鸿勋闻言笑起来，也反过来说：「我也爱让你吃我的口水。」

    「有够没卫生。」杜歆说是这么说，心跳不受控制加快。

    杜歆跟怀皓哲解开矛盾和好以后，三个人照常生活，虽然私下相处常会调情，但真正做爱的频率反而不算密集，考虑到体力和健康的维持，三人都刻意保持一週或两週一次。儘管如此，杜歆仍觉得那两人调情手段常令他招架不住，不一定是身体上，更多是精神上。

    民宿员工代收包裹，怀皓哲等岳鸿勋他们下班回来一起开箱。杜歆虽然好奇，但得优先解决肚子饿，添了碗饭以后打开一小盒纳豆坐在桌边认真搅拌，馀光看那两人在沙发那里挺欢乐的研究包裹，对上了他们别有深意的目光。他收回注视，觉得先别好奇吧，搅完纳豆加在泡菜里，拌着饭吃起来。

    怀皓哲走来摸杜歆头发，说：「你真的很喜欢这么吃啊。」

    杜歆咀嚼中不回话，一副理所当然我就是爱这样吃的表情。岳鸿勋也添了饭坐下，怀皓哲把电磁炉上热着的山药香菇鸡汤端过来，脱下围裙掛好，一起开动了。

    「你们买什么？」杜歆禁不住好奇。

    「网购。」岳鸿勋吞下食物，伸手挟菜时简短回答：「保健用品。」

    「怎么不找我一起！」

    怀皓哲笑得灿烂，哄他说：「下次啊，下次一定找你一起。」

    「最近想买叶黄素。」杜歆推了下眼镜说：「我们三个就我视力最差。」

    「那你少看笔电、少滑手机。」岳鸿勋念他说：「看手机时周围一定要保持明亮，你老爱在暗处看手机。隐形眼镜不能戴太久。」

    「我没有啊。」杜歆皱眉，有点心虚了。他常忘了拿隐形眼镜，一戴就超过时间。

    岳鸿勋看他心虚的样子也晓得怎么回事，板起脸认真说：「以后，不要再戴隐形眼镜了。你这么懒，说不定也没把眼镜洗乾净。」

    「呃。」

    「多配几副眼镜给你，隐形眼镜就别戴了。」

    杜歆也没有特别执着要戴隐形眼镜，只是岳鸿勋念得他心里不爽，他握着筷子一言不发盯着眼前的碗，处在发作和不发作之间。怀皓哲瞧出来了，连忙朝岳鸿勋使眼色。岳鸿勋僵硬了下，收歛过于严肃说教的态度说：「我觉得你戴眼镜比较好，也比较好看。」

    杜歆问：「你们比较喜欢我戴眼镜？」

    怀皓哲率先开口：「当然喜欢，眼镜很萌啊。」岳鸿勋跟着点头应声。

    杜歆又强调：「可是戴隐形的比较聪明干练，看着也比较有精神吧？」

    那两人同时沉默望着杜歆，心说：「是吗？」

    杜歆被他们无言的气氛弄得不好意思，自己接话讲：「那我以后戴眼镜好了。对了，鸿勋，我下星期要请假。」

    他和徐宝、laura他们几个约好要出游玩，恰好店里的工作量不是太多，几个人趁这机会把假请掉。怀皓哲这个当老闆的听完说：「这个我没意见，你问阿勋。」

    身为店长，岳鸿勋也是一口答应了，还说：「那你们好好玩吧，自己注意安全。两天一夜吗？」

    「连同週末算是可以玩三天两夜。」杜歆的态度是平静的，但眼神及语调都难掩期待。

    岳鸿勋若有所思点头，问：「把车开去吧？」

    「不用，徐宝有车，他跟laura轮流驾驶。」

    怀皓哲问：「他不是之前才车祸？他车子没事？」

    「哦，他家里还有一辆他爸妈用的，而且车祸是别人违规才撞他，他跟laura的技术都不错。」杜歆有点不好意思说：「我驾驶技术就不怎样。」要他开车还行，但要让他找停车位把车停好就有点困难了，他对于停车这种事最有障碍。

    口头请假顺利后，杜歆一脸高兴的把餐具洗完回房间，怀皓哲问岳鸿勋说：「你就让他跟别人去玩三天两夜？」

    「你不是说你没意见？」岳鸿勋微笑反问。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不能管得太紧，他有他自己的小圈子，我们也有我们的。」岳鸿勋虽然是个掌握欲强的人，但也明白真正要能留住一个人不是将对方关牢绑死就好了。他看得出怀皓哲在和杜歆的关係里是越来越沉沦，用过来人的心态劝说：「他不是婴儿，吃喝拉撒都不需要我们。你就甘心让他总是被动的面对我们？」

    怀皓哲被他一点就醒，抿嘴淡笑：「也是。不过放飞后他也不会特别黏我们啊。」

    「……」

    「所以才要把他当成纳豆一样搅到很黏。」

    岳鸿勋自动略过学弟好像有点变态暗示的发言，跟他报告说：「店里刚好比较不忙，例假的时候我也刚好要去山里找朋友，跟你讲一声。」

    怀皓哲瞇眼：「这么突然，怪不得你会答应，那不是剩我一个人？」

    岳鸿勋笑了笑，问：「要不要跟我去山里约会？」

    「好啊。」怀皓哲一秒被安抚。

    岳鸿勋认识了一些花农，或在山间经营民宿及农场的朋友，杜歆和同事出游的期间，岳鸿勋带怀皓哲去山里拜访朋友，双方不时藉着sns互传照片报告游玩情况。他们三人有个群组，杜歆传了张自己在休息站拍的照片，是他和同事们坐在小莲花池畔吃冰淇淋的自拍。怀皓哲则是把岳鸿勋驾驶的样子侧拍下来回传，再补一张山嵐美景过去。

    「好像很少像这样跟你单独出游。」怀皓哲想了下：「单独的话，应该是没有过？」

    「没有。」岳鸿勋浅笑，听学弟问他和杜歆有没有单独出游的经验，他想了下回答：「不算是有，和一群人出游，单独相处的时间变得很少。不过从前我们是远距恋爱，他看起来像一隻幼鹿什么都怕，我一开始也不晓得他是害羞还是单纯怕我，所以对他也是小心翼翼。」

    怀皓哲想到了什么，取笑他说：「所以你们交往时你一次都没跟他做过啊。抓他黄瓜就把他弄哭，换作是我可能也会有阴影吧，呵呵。我喜欢把人干到哭，但是最怕有人哭着被干。」

    岳鸿勋不可置否撇了下嘴，一方面认为自己珍惜情人是对的，但又矛盾的觉得自己何不再禽兽一点。

    怀皓哲听着车里的音乐，一手搭到岳鸿勋肩上，拿手指挑着他耳朵、颈侧的皮肤玩，岳鸿勋开车跑山路根本不理睬他，却因为这样冷漠的态度而吸引他。他扯着安全带凑近岳鸿勋耳边轻喃：「学长你真的是太性感了。」念完对着学长耳朵轻吹气。

    「你不要害我危险驾驶。早知道拿绳子把你绑到后座。」

    怀皓哲坐回去，咯咯笑起来。两人终于抵达朋友开的民宿，主人家已经准备好午餐招待他们，怀皓哲很快就跟岳鸿勋的朋友们混熟，大家有说有笑，还去参观了农园、花园。岳鸿勋借了钓具，带怀皓哲去附近河边活动，两人都穿着休间，怀皓哲把预备好的帽子给学长戴上，自己架好鱼竿就坐到小椅子上等，学长则持竿静候。

    「鸿勋，笑一个。」怀皓哲拿手机拍人，岳鸿勋没看他也没笑，专注在等鱼虾上鉤。他就喜欢岳鸿勋这样，逕自欣赏、开心，把照片又传给杜歆。他问：「你把相机给杜歆是因为你没那么爱拍照吗？」

    岳鸿勋看他一眼，回答说：「那相机上有gps功能。」

    「不是被杜歆吐嘈嘛，相机就相机，要那功能干什么。哈哈。」

    「多一个能用的东西总是有备无患，万一他手机又关了，万一他在外面出事。」

    「他不是婴儿啊。」怀皓哲原话回敬岳鸿勋，对方挑眉睇来，他也回了一个挑衅又欠揍的微笑。

    岳鸿勋忽然有个奇怪的感悟，他和怀皓哲之间是极有默契的，如果要说有什么矛盾或无伤大雅的纷歧，多半都是起因于杜歆的事。过去他思考过为什么自己能容忍这人喜欢杜歆，而且喜欢的同时还在追求自己，除了他对怀皓哲有很大的好感及包容之外，也是因为他晓得杜歆是真的很好的一个人，好到只要跟杜歆相处过就很难不心生好感。

    最初他对怀皓哲喜欢杜歆的想法只是：「你这小子懂他什么？」但观察后就渐渐变成了：「算你有点眼光。」以及「不错，杜歆就是这样。」的认同感。

    喜欢着的人们互相喜欢，这心情岳鸿勋自己也说不明白怎么回事，在他小心翼翼跟杜歆相处、不敢进逼也不甘愿退远的时候，是很寂寞的，以至于对杜歆不禁心生怨懟。在这时，他投射了部分的情感到怀皓哲身上，藉着学弟跟杜歆的相处，渴望融入他们之中。现在偶尔也还是会感到寂寞，但已经不会因此变得脆弱不堪，因为怀皓哲跟杜歆都会在。

    他们三个人能走到一起，是他以前不敢奢想的。

    「以后……」

    「嗯？」怀皓哲的注意力分散了些，转头听学长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