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会被消灭,朽木……则作为恶魔的容器,一併毁灭。
但至少,他的灵魂可以得到拯救吧……
“见我一面?”
喝下了治疗药水后,身体的伤痛是减轻了,一护心情却没能好上多少。
仓促而羞耻的清洗了之后,精疲力尽之下躺了半夜,却压根没能睡着,不受控制一般,在脑海里反覆回想着之前的一切,回想着,自己犯下的一系列错误。
是的,一护认定是自己的错,然而白哉现在成了他一手造就的错误,他也只能放弃这个错误。
现在要求要见面……他想说什么?说一点也不后悔吗?
说昨夜的行为,或许是恶魔开的头,却是他自己的意志吗?
这么一想,心情顿时更恶劣了。
浦原覷着他阴沉的面色,“会长……是最后一面了。”
“………………”
“我告诉了他您的决定,他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反抗。”浦原声音里带着叹息,“我确实是赞同将他送去教廷,但……我不得不说,朽木很有勇气,无论是之前召唤了恶魔的行为,还是现在的平静接受。”
看一护眼皮都不撩一下,浦原再接再厉,“如果不希望送去教廷的路上出什么岔子,还是见他一面比较稳妥。”
“我明白了。”
一护深吸口气站起身来,“那就去吧。”
长夜过去了,光明驱走黑暗,洁白的晨光取代了深沉的夜色。
白哉从膝上抬起了头来。
这样的清晨,还能有几个呢?
就算还有,再也见不到黑崎大人的话,也毫无意义了。
然后白哉微微睁大了眼。
他见到了他的阳光。
橘色长发梳理得整齐,但并没有束起,而是自然披散着,穿着黑色驱魔师制服的青年的面色有点憔悴和苍白,嘴唇也并不鲜艷,缓步而来的姿态有点僵硬和不自然,眼眸虽然对着白哉的方向,却压根不看白哉。
然而他腰背依然笔挺,他的姿态始终骄傲,他的眼神依然明亮,坚定,宛如晨曦全数落在眼底。
是白哉永生永世的光。
“你想跟我说什么?”
在牢笼前站定,他的视线终于望向了白哉,却无悲无喜,冷漠如冰。
从前,大人看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暖,包容……再也没有了吗?
眼泪突然就簌簌地落了下来,白哉跪在了栏杆前,手冲栏杆间探出,抓住了青年的手,呜咽着叫道,“大人……对不起……”
“你说你并不后悔。”青年冷淡地道,“现在又哭什么呢?”
“我……我是不后悔。”
感觉到青年要挣开他的手,白哉另一隻手也抓了上去,死命地握住不放,他哽咽着,不顾一切倾诉出了一直隐藏的情感,“因为我爱您啊,大人,从一开始,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您就是我生命里的光,我爱着您!崇拜您,我可以为您付出一切,大人……”
“爱我就是像昨晚那样,借用恶魔的力量淫辱我么?”
青年冰冷地声音像利刃切割上白哉的心脏,“那么你的爱,真是骯脏。”
说着,他挣开了白哉的抓握。
手无力落在了地面。
“大人……是这么看待我的恋慕的么?我配不上您,我一直明白……大人……其实也知道的吧?”
“你还想说什么?”
不耐烦的,冷漠的声音,无动于衷的声音。
心如刀绞。
黑崎大人……已经如此的厌弃我了……
如果我昨天能及时停止,大人……其实是会原谅我的,大人对我一直那么好,可我却辜负了他的信任和宽容!
是我应得的。
我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伤害了大人。
如今,我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大人了……
白哉抬起了头来。
清丽却憔悴的容顏上眼泪还在不停滚落,他的唇角却带起了微笑的弧度,“再见了,黑崎大人,我……谢谢您,还有对不起。”
“如果觉得抱歉,一路不要闹事就行了。这是我对你的,最后的要求。”
“我……我不会的,被送走,我是心甘情愿的。”
“好吧。”
伏在面前哭泣的白哉……跟昨晚兴奋地在身体里衝撞的白哉……无法重合……
一护到底有那么一剎那的软化。
他用最后的怜悯,剋制着身体想要排斥的反应,伸手抚摸了一下青年墨色的发丝,“别了,白哉。”
“……大人……您,还恨我吗?”
墨色的眼底,浮荡的泪水之下,是留恋,是不舍,是爱意,是悲痛,宛如一面镜子,映照出自身的坚硬。
错了吗?
被爱却不能回应难道错了吗?
错的,是白哉。
召唤了恶魔的瞬间,他就已经註定了结局。
却是为了我,而犯下的大错。
那么昨夜的……就当是偿还和代价吧,扯平了。
我只是……寧可白哉是死在了教廷手里,为了凈化,除掉恶魔而死,而不是被恶魔佔据了身体,无恶不作,用这样的方式“活下去”。
所以……
“我原谅你了。”
一护最终这么说道。
然后他看见白哉的泪水落入了尘土,那透明的水色迅速地被吸取,只在地面剩下斑驳的暗色。
半个小时之后,乌尔奇奥拉主教带领着五名全副武装的圣骑士,前来公会总部带走了被恶魔侵蚀的朽木白哉。
“他将会被送到圣地,利用圣地保藏的圣物凈化。”
乌尔奇奥拉对一护这么说道,“请放心。”
一护摇头,“我希望……再也不要见到他。”
恶魔也好,白哉也好,都……再不要见到了!
“您会如愿的。”
乌尔奇奥拉微微躬身,“愿光明神庇佑您。”
笼罩着黑布的牢笼已经搬上了车,圣骑士们跨上马背,整装待发。
“告辞。”
白衣的主教上了车。
马嘶声中,车轮骨碌碌转动起来。
带走了牢笼中的那个人。
也带走了一护的耻辱和噩梦。
会轻松吗?
看着远去的车马队伍,一护并没有这么觉得,他只觉得胸口彷彿空了一大块,冷颼颼的不适。
只是习惯。
习惯了白哉在身边,无微不至地将生活打理好,习惯了他压抑着爱慕的视线的追随,习惯了照顾弱小的他而得来的,保护欲的满足,如此而已。
也很快就会习惯他的不存在。
“回去了。”
他想,待会要好好泡个澡,昨夜……不适之下,只是匆匆洗了,总觉得浑身还是粘腻得难受。
就这样吧……
我的决定,并没有错,面对魔物的战争,痛苦的牺牲从来都不曾少过,这只是其中的一例而已。
转过身,山风凉凉拂过,掠起发丝,将皮肤上的温度带走。
一护顿了顿,迈开了步伐。
命运的湍流分开了方向,各自向着一方奔流。
会有重逢的一天吗?谁也无法预测,无法期待。
无论是步伐渐渐坚定的一护,还是困在牢笼中的白哉。
而一护一直记得这个清晨。
记得山风吹在身上的感觉,是那么的冷,空荡,以及寥落。
记得白哉的倾诉和泪水,记得他的顺从和歉意,记得他用绝望的语气和表情倾诉出来的……爱。
他也曾无数次地回想,如果能改变那个决定,留白哉下来,跟他一起面对恶魔的威胁的话,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却无论如何不可能再回到那个清晨,在自己做下冷酷的决定之前。
一:夭寿啦!家养的小兔子也敢啪啪啪本大人了!不可原谅!
白(哭唧唧):黑崎大人不要我了!
所以,完全是小白菜弱柳扶风的印象太固定了,大家,包括草莓在内都觉得他是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