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之很讨厌烟味,很讨厌的很讨厌。
他在初中的时候也吸过烟,那时候画不下去了就点一支蹲在窗台上抬头对着天空喷,有时候还会被自己呛道。
他只是记得,他回过几次夏家的时候……那些人聚在一起抽烟,乌烟瘴气,笑里藏刀的……似乎借着烟雾就可以遮掩一切,可他就是在一旁看着,觉得那群大人真是可笑。
除了利益,声望,功权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附属品。
但是,他没有上瘾,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不会上瘾,可能就是心理防线太重了吧,只要闻到烟,就能想到以前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不愉快,他想。
然后他突然又想到,那个擅长养生的老男人,从不抽烟。
抽烟本身就代表了不愉快,不愉快之上的不愉快,突然胸口就有些憋闷,头也没回道:“江火然,我特讨厌烟味,兔子也讨厌,你把绳子给我,我牵着它先走。”
江火然默不作声地把烟扔地上踩灭了,走过去一把揽住简之的肩膀:“你不喜欢这味道就直说,扯兔子干什么。”
“我儿子当然跟着我的脾性,我不喜欢的他也一定不喜欢。”
这算是……在跟自己撒娇么?
江火然笑了笑,这是简之第一次直白地表达他的想法。
“你儿子已经是我儿子了,跟你没关系,滚,上车。”说着把简之丢进了车里,自己抱着兔子随后坐了上去,兔子傻呆呆伸出舌头欢愉地舔着江火然的脸颊,江火然害怕头发被弄湿于是把垂在脸庞的头发往耳朵后面别去了。
简之在内心撇撇嘴心说儿子都不要我了,你们这一大一小两个混蛋,突然就觉得有点不对劲起来。
但因自己住的实在不是什么出名的街道,于是只好停止了心下腹诽的冲动,耐心给司机指路。
直到下了车,简之突然道:“江火然,你耳朵上那圈钉子呢?”
江火然淡淡道:“摘了。”
于是简之在三伏天里活生生寒出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嘶,他觉得很疼。
快速飞奔上楼了,好甩脱身后那个自虐狂。
江火然在原地笑了笑,后半句没说出口,为了你。
为了……不想让你替我感到疼。
但走到家门口的简之就愣住了,他家门口坐着一个同样黑衣服的蓬头垢面的人在吃盒饭。他下意识就有些慌,有些害怕的想要退回去找江火然,还未等着退一步,便觉得身后撞上了一堵厚实的墙,简之第一次觉得,那人冰冷的气息也可以给人那么安心的感觉。
兔子吠了两声,这才引起那个一边吃饭一边浏览报纸的人注意,那人抬头,简之愣掉了,是小孟。
他已经觉得,再次看见这个人好像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甚至……都快要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