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冴那里收到的生日礼物——一本全新的画本,那个时候,姫彩本来是只打算将她所见到的他的身影画进去的。
在她第一次见到糸师凛比赛的模样时,糸师冴转眼间不再是画本中的唯一。
「欸?这是什么,为什么我是这样?」听见姫彩头一次以他为主角作画,凛好奇的瞧了一眼,却因上头的作品而失落。
自从凛意外的搅进一场比赛以后,看出他才能的冴便让他跟着自己踢球。今天则是凛首次正式参赛,和冴两个人精湛的表现成为了焦点,不出所料的拿下了胜利。
就在人们称讚着糸师兄弟的杰出时,他们只是无所谓的走向了在场边抱着画本的姫彩。
下了场的冴都已经准备好把脑袋留给姫彩的滔滔不绝,然而,这回她却是神色有异的喃喃说着自己画的是凛。
「啊,对不起......奇怪,我明明原本是打算画冴的......」
「......我无所谓啊。」
说没有任何感受是骗人的,因为姫彩看着他踢球的时候,从来不会画下除了他以外的东西。但是这样的思维令冴意识到一件事——今日的她,将目光所及之处分给了他人,分给了凛。
「我也想像哥哥一样啊,这个好恐怖。」
「你不会是讨厌凛吧?」
「怎么可能,小凛比冴可爱好几百倍喔?」
「啊?我又不需要什么可爱。」
看上去有些恍神,却又有种说不上来的兴奋,姫彩盯着怀中的画本,「可是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我会画出这样的图......?」
冴是想吐槽她连自己画了什么都不知道,但她那双盯着画作的紫藤眼眸像是看见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一样专注,浑身散发着犹如烈焰一般炙热的执着,令瞪大眼睛的冴立即停下了任何可能打断她的行为。
「我只是『看见』了小凛,所以想画下来,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只是想,等注意到的时候就已经画完了。」看着纸上漆黑阴冷的色调,姫彩缓缓的张开了止不住上扬而发颤的嘴,「感觉很舒服,好奇怪,是因为画出了全新的东西吗?」
「下次也让我和哥哥一样帅气吧?」
「欸?这个很棒不是吗?」
「不行吗?」
「但是我看见的小凛就是这样......」
「对不起,姫彩姐姐。」
「......那你要答应我这张的小凛才是正确的喔?」
「欸——是那样吗?我知道了。」
姫彩和凛说起了她接下来该怎么将他詮释在画作里,而凛和冴没有什么区别,不单单只是因为年纪小而已,他也没怎么接触艺术,就只是懵懵懂懂的听着姫彩很有精神的在诉说着她心中崭新的构图。
「舌头,又跑出来囉?小凛?」
「欸——对不起。」
冴没有搭话,并非是因为要把时间留给凛和姫彩。
那幅既黑暗又扭曲的画作,着实让他感到震撼。
比起过去她头一次在完全不了解足球机制的情况下画出了他脑中计算好的理想,眼下的这一幕更让冴感到吃惊。
那是,化身为怪物的凛将一切给破坏掉的画。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早该知道姫彩有能耐一眼看穿他的本质的话,又怎么会只注意到光明面呢?
那为何他在画中总是如此明亮?
漆黑的画面印在冴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光是一张凛的图就足以让过去以他为主角的所有画作都被搅的四分五裂。冴再看向姫彩,回想起方才她不同于以往的神情,他这下明白过去想的是错的了。
姫彩不是只看着他,她看着的向来是所有的出彩,追求的是最原始的混沌。将寻常拆解重构,对象不仅仅只是画中的主角而已,还包括她自己的逻辑思想,然后,让见到她作品的人也一同进入这个过程。
是凛,将她的这一项特性彻底引诱了出来。
是糸师凛,不是他,不是糸师冴。
「啊,舌头——又跑出来囉?好奇怪,是因为小凛还跟在球场上一样兴奋吗?」
「是那样吗?」
看着姫彩笑着拿出手帕替凛擦了擦口水,冴微微的张开了嘴。
这是冴头一次,產生了姫彩不应该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的念头。
「凛,你先回家,我去送姫彩。」
「我也能送姫彩姐姐啊?」
「我有话要跟她说,快进去。」
「嗯......?」
再多走一小段路就能抵达小夜流家,明明和糸师家离的这么近,冴还是一反常态的先让凛一个人进屋,这让凛一边往屋子的方向走时一边好奇的回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姫彩。
从小就被姫彩当成亲弟弟在照顾的凛是知道她喜欢他哥哥的,毕竟她总说将来要当冴的新娘。至于冴的那一边,凛是问过他对姫彩的想法,接着老被他拿足球的事情给搪塞过去了。
虽然不是很懂男女关係,不过凛并不觉得冴是在拒绝或讨厌姫彩。他那个好强的哥哥留给姫彩的温柔,他也是见过的。
「怎么了冴?」知道他是有事找她才让凛先离开,姫彩一面眨着大眼问道,一面跟随他离开糸师家。
和她一块儿慢慢往小夜流家的方向走,冴在这般缓速之中不一会便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