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耗费了无数的夜晚把这一切哭给枕头听,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眼泪流光了才乾瞪着墙壁,呆然地反省起来。父母其实没有做错什么,他们待她一直都是那样的好,晚自习下课的时候都给她买宵夜,叫她别那么操劳,在她没考上的时候跟她说没关係,那只是间学校,她明白了逼死自己的人总是自己,久而久之终于一个人爬出了泥淖。
现在想起那段日子,虽然可以面无表情地和别人诉说,自己想想还是免不了难过的,或许正是身在那一无所有的日子里,才会拚了命的想要抓住什么,只是到现在她还是不知道那段日子该多了什么才会变得鲜明,还不明白时一切就过去了。
现在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她还是没办法判断,徒有庞大的迷茫感依旧。
朦胧之间雨终究下了下来,雨势大的简直可以把屋顶敲碎,这样要毁灭一切的雨反而令她十分安心,连老旧风扇转动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激昂又祥和。
似乎是在她将沉入梦里之前,外头传来砰然巨响,严辉于是被吓醒了,外套都掉到了地上,她皱着眉抬起头看看窗外,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怎么又这么不小心……」
她马上就听出来是刘安诗,那是责备的语气,整句话都是由无奈组成的,严辉努力的伸长脖子想看她究竟在对谁说话,空荡荡的走廊上却只有刘安诗一人。
之后她朝素描教室走来了,严辉又吓了一跳,马上回到桌子把脸埋进胳膊里,她感觉到刘安诗喜爱的雕花皮鞋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音,走入素描教室后没几步时停了半晌,然后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雨声那么大,她却清楚的听到了衣物摩娑的声响,也听到了若有似无的啜泣,接着熟悉的味道和柔软包围上来,是她的外套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她屏息着感觉着那隻手细心地替她盖好,那份怜爱是出生不久就被世人遗忘的。
最后刘安诗踏着轻微的脚步声走了,慢慢地融在雨声中消失不见。严辉扭了扭身子,把自己的眼睛紧紧地压在手臂上,让袖子吸去所有的泪水,就这样无声的痛哭了好久,没有淋雨却湿透了。
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她终于承认了那张温柔的脸是永远刻在心上,怎么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