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烛 4.3(2 / 2)

停滞于寂寥长夜 安森 2156 字 6个月前

    最近她几乎没有遇到刘安诗,这让她有些沮丧,虽然安慰自己她只是在准备系展,所以会比较忙而已,但被他们这样一讲又好像变得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毕竟两个人一起不见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什么。

    游少寧轻笑了声,「哦?那也许是他们私奔了。」

    「不好笑。」蓝学温淡淡地瞄向他,「而且他们不会在一起,漉辰是我的。」

    「不是我要打枪你,他们在一起的机率绝对比你们在一起的机率大了好几倍。」游少寧挑眉,「你不要这么执迷不悟。」

    蓝学温没有反驳,但是他的表情是轻蔑的,好像游少寧才是那个真正执迷不悟的人。

    看着他们,严辉有种异样的感觉,她认同游少寧的话,却也觉得蓝学温的篤定并不是无理取闹,他会做一件事一定有他的理由,从以前到现在都是,只是那个理由严辉怎么样都想不出来。

    这让她有点迷惘。

    后来游少寧就自己去系办了,要蓝学温直接去学生餐厅等他。一直到游少寧搭上电梯时,严辉才一头雾水的问:「你怎么这么肯定他们不会在一起?」

    他看了她一眼,开口:「那你觉得他们在一起会幸福吗?」

    「什么?这要等在一起之后了才会知道吧?」她更是疑惑了,「而且他们看起来那么速配,两个人都有很棒的特质……」

    她时常觉得,他们走在一起的画面像是一幅画,她可以为此在后头放慢脚步欣赏,生怕惊扰了这样美丽的风景。刘安诗开心的分享自己的事,而林漉辰安静的聆听,并且适时的给予回应,两个人一起吃晚餐,再温柔的互相道别,日復一日的,就像每一天的幸福都该如此祥和。

    能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看起来很速配,但实际上如何,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蓝学温平淡的解释,「有时候为了生活,总要把自己包装成眾人期望的样子,但是否在往来的过程中出了什么端倪,自己不会知道,旁人有时候却是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的关係究竟是怎样,但是我知道他们在一起绝对不会幸福。」

    「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

    越听越是眉头深锁,严辉想要问清楚,但是蓝学温却摇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

    「我想你还是亲眼去看看还是比较好。」他移开视线,看着主要展场门口放着自由领取的明信片,拿了一张起来端详,「你改天晚上如果有空,可以去顶楼看看,五楼上去的楼梯是被封锁的,从那里走往下的楼梯却是开放的,如果你能够看到的话,或许就会明白我在讲什么了。」

    严辉想了一下,脑中才浮现了蓝学温描述的那个场所,那个地方很隐蔽,也很幽暗,唯一能让光线进入的只有镶在墙上的一扇小窗,而且似乎有一百年没打扫了,四处都是灰尘,还有一堆杂物,是个一般人都不会想久留的地方。

    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躁动起来。在那样昏暗的角落,是否有什么样的事情一直在发生?

    「这次的系展肯定是少了什么的,但是就跟这世界一样,即使有人脱队了,其他人也不会因此而停下,世界不会停止转动,系展一样可以开始,残忍却合理。」蓝学温最后又把明信片放了回去,摆得和下面每一张一样整齐,「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她,就应该更努力地去了解她,试着去察觉,你看到的一切跟真实究竟有多大的落差,就会知道事情一直都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我……」

    严辉张口本想说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该反驳吗?可是有什么好反驳?他用平淡的语调说出的那一字一句有什么是强词夺理?还是该问些什么?可她连自己想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最后她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就像是逃跑一般回到了宿舍。

    寝室里没有一个人在,她没有打开大灯,也没有打开桌灯,直接丢着包包就躺到椅子上。

    她不想去思考那些过于复杂的事,随手抽出速写本开始涂鸦,心情却没有因此平静,又想到自己忘记去拍那张美丽的油画,更加的烦躁起来。她忽然也忘记自己为什么想要拍那幅画,那在脑海里的模样似乎也没有一开始看到的那么美好温柔了。

    她只觉得蓝学温是那样无凭无据,他怎么会知道他们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所见的一切跟现实又能有什么落差?因为刘安诗的笑容一直是那样温和愉快的,不是吗?

    即使那个笑容,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了。

    画着画着,她发现自己画的那个人越来越像刘安诗,到最后她把笔丢下,闔上速写簿,把脸埋在两膝之间。

    严辉其实是明白的,那些硬是找出来的反驳的话,都是她不想去面对现实的藉口罢了,蓝学温一定察觉了什么,把一切都跟她讲明,清楚的摊在眼前,只待她张开眼睛确认。

    但是她不想,真的不想。

    然而这又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无法在深入去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万一她找到了,一定有什么会因此而崩毁。

    ──「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该试着去察觉。」

    可是那些事,真的是她触碰的起的吗?

    或许她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那又如何?那是他们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去介入?刘安诗的喜欢是那样千真万确,她又怎么能凭着自己不值得一提的爱慕去插手?

    最后她爬到床上,用枕头盖着脸,一片漆黑里,只觉得自己越来越想念那个如朝阳般温暖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