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过的事情没办法阻止,那如果,他可以成为他的未来的话呢?
「答应我,别再这样了。」他说,他们都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林漉辰飘开视线,「我没办法阻止创作时发生的意外。」
「你应该知道这样下去会没办法握笔。」
「那你应该也要知道你已经管太多了。」
「你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
「够了。」林漉辰瞪着他,「少在那边一副很懂得样子,我是最清楚我在做什么的人,再说你到底是我的谁,到底凭什么管那么多?」
蓝学温静静的看着他,抓着他的手握的更紧了,「我现在的确谁也不是,但如果我将来会成为你口中的那个谁呢?」他感受到眼前的人僵住了,一句句质问接连冒出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你明明有办法拒绝我,彻底拒绝,但你没有,你一直在让我得寸进尺,让我没办法不去管你。并不只是因为我死缠烂打,而是双方的缘故,才会有今天这一切的。」
「胡扯。」
「那昨天那些要怎么解释?」
「那是……」林漉辰低下头去,话语到后面就消失了。
他怎么可能说是因为生病?与其说是因此无法拒绝,倒不如说是用这个当藉口默许他的接近,忽然意识到这点让他想自己跳进海里算了。
蓝学温看着他,想等他说完,但是迟迟没有等到。有时候他觉得林漉辰一直在挣扎,他想他或许也是对他有好感的,只是有很多东西层层的将他的感情捆起来,捆到他自己都混乱无比,不只是对刘安诗的责任感,还有那些自负跟认同,所以才会他让变得如此矛盾,明明跟刘安诗在一起了,视线却从来不在她身上,明明口口声声说不喜欢他,却没有拒绝他的接近跟触碰。
看着眼前的人混乱无比的样子,蓝学温很想直接把他拉进用力地亲吻,用行动把那些无谓的想法彻底消除,让他的感情再也没有东西遮掩,但那太粗鲁了,他知道林漉辰是必须要用耐心跟温柔对待的,于是选择轻轻放下他的手,不打算逼他,「我还是希望你能尽量避免那些『意外』,小心一点,好不好?」
林漉辰紧抿着唇,不发一语,不明白怎么会有种做错事被抓到的感觉,他没办法像之前面对那些背后的议论一样理直气壮。也不过是把自己切开然后流血,他并没有危害到任何人,再说别太深的伤口,放久了也会自行癒合,一切完好如初不是吗?每个人却都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忽然开始细数起他的种种,只有种时候才会觉得原来身边的人都对他这么熟悉。他因此可以说服自己自己那没什么,因为离谱的大有人在。但是遇上蓝学温一切又被打乱了,之前刘安诗盯着他的手看时也有同样的感觉,他第一次在这件事上感受到是非对错,但到底哪里错了?他想问蓝学温,或者谁都好,只要可以给他一个答案。
有段时间他们就这样僵持着了,蓝学温看着他,他看着那片波光粼粼,双方都在等着答覆,却谁也没等到,除了心烦再也没有什么好说。
随后林漉辰拿出手机,嫻熟的按着按键,拨了通电话,无力的嘟嘟声在海风中存活了十几秒后死去,他感觉没有很意外,又默默的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好像他刚刚拨了那通电话只是为了让手机叫那几声。
蓝学温挑眉,即使那号码是陌生的,他大概也猜得出是谁,「你打给刘安诗?」
「对。」
「觉得过意不去?」
「没有,我只是……」林漉辰蹙眉,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是一个习惯。」
其实也不是刻意去找她,从大二下的某段时间开始,如果在学校没有遇见,他就会像这样打给她,问她今天过得如何,直到今天逐渐变成了种连带感,百忙之中眼神也会下意识的投向那个娇小的身影,她总是能兴致勃勃的说很多,如同每一次的见面,都笑的像春日初绽的花,却是直到今日仍在记忆跟现实中逐渐黯淡枯萎。
他没有存联络人的习惯,因为他会把重要的人的手机记下,但那串深深印在脑海的号码变得像是空号,跟那个不会回来的人一样,她正在渐行渐远。多久没有看到她在素描课后带着笑容出现了?又有多久熟悉的课堂没有伴着熟悉的人?即便抬起头来天空是相连的,可悲的是对那头的人一无所知。
老早就准备好罪有应得,却等到发生了才晓得难过。
「学长,我觉得你们要快点分开。」蓝学温说,私慾也好,关心也罢,他觉得这样互相折磨太痛苦了。
难得林漉辰没有反驳,他盯着海面看很久,盯着白色的浪花交叉又分散了数次,「去写生吧。」他说,蓝学一会儿也温点点头,拿起画板跟画具,朝着港口去寻找一个适合的景,他们没有再说话。刚刚站着的位置还留了一抹沉重,连同没有传出去的关心和难解的问题一起被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