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仍然播放着,气氛却已沉入谷底。两人不作声响,各自坐于客厅内的一方。
一直等待着学长开口的凌彦安,随着每一分鐘的逝去,他内心越发纷乱。为什么学长不开口解释清楚,让自己明白他并没有回m国的意愿?难道,他心里真想着要回m国?
室内依旧寂静。
为什么每次碰到难题了,学长便封闭自己,什么也不肯说?或许,学长的脾气一向如此,遇到难处便直往肚内吞,或又因觉得愧疚而闭口不谈?闭上眼,凌彦安静下心,在脑海内吁了口气,梳理好自己的思绪。
起身,凌彦安走至萧济嵐面前,拉起他双手,将他抱于怀中。抵着小学弟腹部,萧济嵐在他怀中深叹了一口气。
「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所以不要担心说出来的话会愧对于我,会让我失望,生气,或其他任何情绪。我只想听你心里的话。告诉我,你在想什么?」低下头盼向他,凌彦安柔和地问起。
依然不语,男人只是在自己怀内摇着头,似乎是在抗衡着什么。他并不想看见萧济嵐不敢开口之样,一掌覆上学长面颊,以暖和却粗糙的指头轻抚着他,给予他勇气。
凌彦安再一次心平气和地问:「我不会批评你的想法,而是尝试理解你。你可以相信我,告诉我你心里在想什么?」
或许凌彦安的触碰和话语抚慰了他,或许他终究无法藏匿真正的想法于心中,萧济嵐最终徐徐道来:「当初走精算师这条路是我爸妈提议我选的。在我自责高中时发生的事,和没有其他特别想读的科系情况下,我就随了他们的意愿,也听信了我爸妈的主意忘了你,打算留在m国久居。到最后,我其实是喜欢精算的,重重的考试虽然漫长,但对我来说也是种挑战。」
顿了顿,萧济嵐再说:「后来,毕业回国过年时碰见你,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可能忘记你,但我又没有好好处理妥当,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你告诉我你想搬走的那天,我思考了很久。当时明明想求你留下来不要走,但在我无法把父母和你之间的关係缓和时,我真不知道我有什么资格那样要求你。我意识到他们口中的尊重,向来只限于我不弹跳出他们所设置的框架中。我也有自己的思想,感受。所以我从顺从,到忍受他们,总觉得忍过了就会雨过天晴,却发觉这样使事情变得更糟,我只把你推得更远。所以,我决定走出萧家,不再靠他们,直到自己不在他们的安排中有了些成就后再回去看他们,那他们会不会学会真正尊重我和我的选择,我的决定。会不会对我们的感情改观。」
硬是吞了口气,萧济嵐最终说:「只是现在,我也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无法最后进阶考到执照而感到惋惜。」
点了点头,凌彦安听懂了,眼眶湿润了起来,气息也随之颤抖。他命令自己冷静。学长的挣扎,他现下看在眼里。学长原本便已打算返回m国考取执照,但因再次碰上了自己,这才有了一连串的后续,导致现在的局面。
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凌彦安虽不知他们是为了什么原因而离婚,但不可否认的,是曾经前途无量的爸爸遇见妈妈后,偏离了原来爷爷奶奶期望他能走的路。自己父母婚姻的破碎,不知有没有因此而產生隔阂过?
「学长,你想出国进阶考试就去吧。只要是你真心想要,你知道我会支持你的。」凌彦安说道,强迫自己维持着笑容,儘管心如刀割,也不希望学长为了成全他,而牺牲了自己。
拋开自己的念想,凌彦安成为所爱之人所需的支撑,就如当年母亲拋弃自己时,学长支撑自己时一般。萧济嵐抬起头,望入小学弟眼底的是真诚,是包容,是尊重。
「你会等我吗?」萧济嵐问道。
「我怎么不会呢?我都等了你五年了,哪还会放弃?」凌彦安宠溺地说道。
「那,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儘快考取得到正精算师的执照回来,我们才能再在一起,好不好?」萧济嵐再问道,抬头望向凌彦安的眼神如隻撒娇小狗般晶亮。
如此的眼神,凌彦安怎能说不?怜爱地,他回:「嗯,我等你。况且,我也能找机会去m国看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