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辛苦呢。」,他结论道。
「我记得他不是藺家集团亲生的儿子。」,殷早道。
「嗯,大约二十几年前吧…藺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财阀,可藺家夫人却一直苦无子嗣,两夫妻经过多次检查,也尝试试管培育,可都无果。只好领养,却没想到领养后过了五年,藺夫人竟怀孕了。那时候正值许多企业跨国往国外发展的阶段,两夫妻竟也就这么狠心,把藺凡给丢在了这里,只带走了藺嚮。」
藺凡也不是没怨过,也是你们稀罕领养才领养的,现在没用了,就丢着。
可他转念又想,也罢。比起待在孤儿院变态院长的身边,现在这样住在好房子里,吃好的用好的,还没人管,其实也不赖。
说起来他父母对他并不差,出自于亏欠的补偿有许多。用不完的生活费、每个礼拜从国外不断寄回来的点心饼乾,设备最新最好的电脑,还有那张记录着弟弟每个阶段的明信片。
藺凡曾经见过他弟弟,一直到他三岁生日那天,父母便告知他,他们必须带着弟弟去国外生活。
他就这么独自生活着,每天都有家政阿姨会给他准备食物,照顾起居。
一直到他高二那一年,保母换成了一个三十出头岁的女人,藺凡打从心里噁心她。
他讨厌她碰他,也讨厌她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更讨厌她裸露着身体想引起他的注意。
于是藺凡告诉他养父母,他已经足够大可以照顾自己了。
不论是生活费或是保母,都再也不用为他烦心。
他平顺的生活,在他二十一岁那年被打断。
那时距离午夜还有三十分鐘,再三十分鐘,他就二十一岁了。
二十一,2+1。那年两件重要的事和一个重要的人入侵了他的人生。
藺凡并没有读大学,他十九岁便创业,开了间公司,靠着才华洋溢自食其力。
而那年,他接到的越洋电话,不是久违的父母嘘寒问暖,而是死讯。
有两个消息,全是坏消息。
第一个是他父母死了,第二个是他们家破產了。
藺凡第一个问题很简单,丝毫没有思考便脱口而出:
「我弟弟呢?」
是啊,也许藺嚮在那之前恐怕完全不知道自己有一个哥哥,也或许藺嚮根本不在乎自己有一个哥哥。
可现在父母都不在了,藺凡是他唯一的家人了。
说也奇怪,不知道是出自于嫉妒或是好奇。藺凡经常翻看他父母寄来的明信片,看看那个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子长成了什么模样。
他经常看,经常在心底和那个得到一切的男孩对话。
然而等他发现自己是同志的时候,他已经把那股复杂污浊的情绪全部射在了他弟弟脸上。那张照片上头,他弟弟正站在高中门口不太耐烦的看着镜头。
那是他十五岁刚考上高中那年。
不过一年的时间,没想到他弟弟的人生竟风云变色。
天之骄子转瞬间便从神坛跌落人间。
他很想知道,当他弟弟发现自己并非一无所有,而是仍有一个哥哥时,是否会把一切失去的情感倾尽在他身上?
「我弟弟,我愿意当他的监护人。」,藺凡对着话筒道:
「请让他过来我身边。我是他唯一的亲人。」
他的动机是否单纯?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