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铭看向王胜利,他的泪水自顾自地氾滥成灾。魏铭不禁想要是他的恩客看见他这副模样,是不是会觉得更加楚楚可怜了呢?
暂时好像没有危险,魏铭保持着警戒,缓缓向王胜利贴过去。
看魏铭没有反对,修女就当他同意了,喝了茶润润喉,准备将尘封已久的故事揭开。
「从前从前,有一个不被人祝福的小女孩出生了,因为她父母是不能结婚的修士和修女,所以她的存在成为了一个秘密……」
魏铭不喜欢这样的开头,他对故事之中无关紧要的细节不感兴趣。
「我没有空听你间扯犯罪者的自白,以为将前因后果都抒发出来就能够获得一些犯下恶行的正当性?你实在找错听故事的人了。」或许法官会听进去,但魏铭不会。
错了就是错了,就算有千百万种理由,还是做错了。
修女浅浅一笑,缓缓道:「果然是名闻遐邇的疯魏铭警官,这下我总算见识到了。那么换我问你了,你想知道些什么?你所知的到底有多少?」
刚刚一计打乱的修女自白的节奏,现在又被修女重获的掌握权。他必须要小心翼翼的,说不定这一言一语中尽是陷阱。
她说的未必是真的,但却有可能打乱他的思绪,混乱了真实的线索。
他必须站回侦讯犯人的地位,而不是被牵着鼻子走。
「三十年前的圣光孤儿院命案、王胜利跟你的关係、还有罗珍川……」魏铭想要釐清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不觉得太贪心了吗?」修女笑道。「不过,我就是为了解答这一切才设下这一局的。」
修女拿出了怀中的手枪。
魏铭瞬间反应,用身体护住了一旁睡的正好的睡美人胜利。
「真感人。」修女嘻嘻笑道,好像只是吓唬魏铭的。她将手枪上了膛,然后放在地板,轻轻踢向了魏铭。「我现在为你一一解答,你若想杀了我,可以随时动手。自然,一个成年男子要杀了我一个六旬老人轻而易举,只是这把手枪可以让你毫不费力。」
魏铭捡起了枪,检查了机身构造,的确没有什么问题。
「你又在搞哪一齣?」魏铭皱起眉,不悦的问道。
为什么要把唯一可以反抗的武器交给他?这完全不符合逻辑。
「遇到一个让你猜不透的人很令人烦躁吧?」修女开心的笑了起来。「不逗你了,问题那么多,我还怕说不完呢!」
「我们先说王胜利吧?王胜利啊……」修女停顿了一下。「他哪是什么王胜利啊……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只是在欺骗你自己他不是。」
「我知道他父亲杀了母亲,也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外国人……可是他记不起来他自己是谁,叫什么名字。」魏铭有些迟疑的问道,不知不觉陷入了修女所拋出的重重迷雾中。
「你分明是知道的,也猜到了,可你不愿相信。证据就在你的身上,你塞在身上的那本名册,你分明认出他了,眼神在他的那页停了五秒。监视器背叛你了孩子。」修女笑着回应道。
自欺欺人?
魏铭摸出自己藏在身上的名册,并将它翻开。
很快就翻出自己当初很在意的那一页,虽然不能确定,但其中一个孩子跟王胜利有几分神似,在照片下标註的名字叫做:『方翼禾』
「这个名字让你无法说服自己是同名同姓而已对吧?而且他可出名了,三十年前的报导标题可是写着:『恶魔之子衰运缠身』你调查这个案件那么久了,那篇报导你应该倒背如流了吧?」修女看着魏铭无比诧异的脸,笑容就越来越灿烂了。「为什么这个杀人案最后会被媒体导向什么命格啊、剋父剋母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去呢?那是因为与我有关啊!因为与我有关,教会施压,媒体自然就不敢乱爆了。警察也不敢乱抓,对!把当初那个接待你的工友送入死牢,很随便吧?可是权力就是这个好用的东西。所谓的杀人犯死了,人心和舆论就能平静下来了。愚昧的人们啊!这些年你在警界难道不懂吗?」
谁又能在乎真相?只要有人出来说这个就是杀人犯,汹涌的民意就可以把真相埋没,他们只在乎快点把杀人犯处死,好换得他们自身的安全。
没有人在乎真相。
「当年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魏铭拿起手枪,枪口对准了修女的头颅。他的准头一直很好,现在还留着她一口气,是因为他必须为他自己这三十年来的奔波解惑。
修女没有一丝畏惧。
「要是方翼禾想起来他是方翼禾,然后发现当初那个女孩就是你的姊姊该怎么办呢?」修女笑得很开心,这么多年,终于有这种打从心底的愉悦。「你们之间该怎么办呢?刚萌芽的恋情啊!你刚刚还用生命护着他,看来就要被这种残酷事实扼杀了吧?」
自身姊姊的死亡跟王胜利脱不了干係,就算以后再怎么努力相处,那杀人案件的阴影也还是会缠绕着他们一辈子。
「与你什么关係?你只要把当初发生什么从实招来!」魏铭激动的吼着。
修女假装害怕举起双手,做个投降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