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嵐,你也快成年了,有些事务也该渐渐交给你负责了。」
那次临行前父亲是这么笑着告诉他。
与可以效忠王子殿下的他不同,他父亲效忠的魔王在他眼里就是个不管子民身处水深火热的昏君,当初也是因为这样让他死也不想接下家里的事务,但他却没见过父亲抱怨半句。
「父亲您还得做很久的吧?」他苦笑着给对方一个拥抱,「万事小心。」
那次父亲离开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父亲了,回来的只有一封简单通知他父亲噩耗的信。
「七嵐,我听说你父亲的事了,我很遗憾。」
在他作为拜斯下任当家前往皇宫覆命时,他在宫内遇见他以为会是他效忠对象的青年。
「感谢王子殿下的掛记。恕我失礼先行一步了,陛下还在等我。」
他走得很快,没有发现金发青年在他身后站了很久。
他来到魔王的殿前,完全不敢直视顶上传来的阵阵威压,吓得掌心不停冒汗。
他实在不懂为何他父亲能够长年忍受这样的压迫?
「还只是个年轻的小傢伙而已。」
大殿上传来低沉的声音,他可以听出对方语调里的不屑与轻视以及满满的疲惫。
「你父亲勉强算是个人才,但连他都找不到了,你又可以做什么?」
他一咬牙抬起头,努力让自己对上对方那有些苍老却锐利如锋的深蓝眼眸,「我是父亲唯一的继承人,我不会让您与他失望的。请各诉我我父亲未完的任务是什么!我会替他完成的。」
「他这么说了,你认为呢?」
那是一道他完全陌生的嗓音,一位穿着异国法袍的男子缓缓踏了出来,笑着看向魔王。
「哈哈哈。」对方笑了起来,笑声满是讽刺,「凭他?罢了吧!」
最后他不但没有像先辈们一样受到国王陛下的重视,还被指派去人类帝国潜伏,情况与流放边疆差不多。
就在他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大殿时,他远远的就瞥见一个身影,那个青年站在远处一脸严肃的望着他,他迅速低下头假装自己没看见远方的人影快步离开皇宫。
就这样,他离开自己的故乡隻身来到人类帝国,再也没见过魔王陛下或是那个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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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笑的是,先王命令我来人类帝国当卧底之后似乎就把我给忘了,魔族那方完全没有连络。所以这些年来我就是潜伏在皇宫里到处乱转,搞得我后来都快以为自己是来赚钱混口饭吃的。」
说完自己与现任魔王的第一次相遇,维瓦尔自嘲般的笑了出来没有注意到希亚緹不对劲的表情。
「是我听错还是你们口中贤明跟残暴是画上等号?」柏格森露出森白牙齿笑了一笑,带着危险的气息。
维瓦尔双手一摊,「贤明是大家这么说的,但看样子权力果真会使人腐化啊。其实我也很惊讶他会变那么多,但想想他父亲是怎么把魔族搞的民不聊生就没那么奇怪了。」
一旁听的很专注的艾德温提出了疑问,「所以你口中的王子殿下是最近才登基的吗?」
「对啊,大概十几年前吧?好像是十二的样子,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
「……副团长,十二年前不能算最近啊。」底下有骑士忍不住无力的吐槽。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希亚緹突然站起身,灿笑着跟大家挥手,「非常感谢你的情报,我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她就快步的离开营区走上逐渐热闹起来的街上,她拚命的回忆刚与安西尔相遇的时候,那时安西尔曾说过自己的处境。
要不是刚才维瓦尔的回忆点醒了她,她完全忘了安西尔有主子这件事。而且根据维瓦尔的说法,他主子就是现任魔王。
希亚緹停下脚步用手敲着自己的脑袋,「快想想啊……」那时刚捡到安西尔时他跟自己说了什么?
少年很害怕的说自己可能会被处决掉,而且她还记得少年用很难过的表情说他亲如家人的主人遇到麻烦,他很想回去见主人。
如果他的主子是魔王的话究竟是谁会处决掉他?然而不管怎么思考都与现况非常矛盾。
除却一开始觉得遭受蒙骗的悲伤后,她已经可以冷静的回忆当初他们相处的种种。不知为何她直觉少年那时说的话是真的,仔细思考过后她也不认为少年总是带着偽装在面对她,很多时候带着无奈的表情看着她胡闹的少年才是他最毫无防备的样子。
「……所以他主子真的是魔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