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为之震惊,龙王则是用一种终于解脱的眼神望向奶娘,太叔敌萌早就预料到,对龙王说:「小秦刄接到我府上让奶娘带可好?」
龙王犹豫片刻后点头答应,「好。」
得到龙王的首肯,太叔敌萌在内心欢呼,嘴角不自觉洩露笑意,送走这麻烦精后,他终于有大把的时间可以与龙王慢慢消磨。
他交代奶娘几句话之后,命人驾车带他们回皇孙府,然后走近龙王身边,然而对方已倒在长椅上熟睡。
太叔敌萌靠近龙王的脸庞,手背微微拂过落在额前的发丝,指腹擦过消瘦许多的脸颊,低声喟叹,俯身将人抱起,走入寝室安置在床上,「辛苦了。」
这是近期龙王睡得最沉的一次,没有婴孩的哭声吵闹、没有婢女们惊声求救,更没有恶梦侵扰,身上的疲睏彷彿被薰风吹起带走,消散在一片檜木香中。
也不知他睡了多久,甦醒之时鼻腔比眼睛先知觉,一阵酥炸排骨肉味飘香而来,他意外发现自己从房外的长椅跑回了床上,稍早奶娘带走小秦刄的画面仍鲜明地刻画在脑海里,如今窗外夜幕低垂,晚风徐徐带起窗帘,他躺下再醒来竟已过一整天。
「我准备了你爱吃的。」太叔敌萌拿着毛巾擦乾沾满水珠的双手,逐开笑顏迎面对上他的视线,让他一醒来就陷入他所打造的温柔乡,让他拒绝不得这番好意。
龙王想着自己平日如何应对,怎知不过在梦里与小皇孙有过几次踰矩的接触,竟会让他这般不知所措,就像本来会呼吸的人,一问缘由之后,反倒忘了如何自然呼吸,越是刻意越弄巧成拙,如同此刻的他原想从床上起身,却不小心踢倒了脚边的木盆,倾身向前跌去,落入了一个暖和的怀抱,日光晒过的暖烘烘的味道扑鼻而来,那种安心的感觉再次爬上心梢。
「没事吧?」太叔敌萌柔声问,都是他不好,忘记了把床边的木桶收起。
龙王第一次感到又窘又羞,他好想整张脸埋在对方的身体里不出来,但又怕惹来对方的疑惑,于是强打精神,整理凌乱的衣衫,淡然回之,「没事。吃饭吧。」
「好。」太叔敌萌瞭然,松开双手后落座。龙王松了一口气,一方面庆幸自己似乎并无露出破绽,一方面却又失望对方没察觉出他的异样,头次萌生的矛盾心态连他自己都不知该如何应对。
酥炸排骨、丝瓜煮蛤蜊汤、蔬菜煎饼、糖醋鱼条以及向来少不了的甜点合欢莲子相思羹,太叔敌萌知晓龙王这几日的辛苦,而他又帮不上忙,唯以食物慰劳,望其能尽快恢復元气。
他特地准备的菜肴全是龙王平日喜爱,可坐下许久,龙王仅吃下寥寥数口,盘中佳餚残留不少,他每一样菜都夹了一口送入嘴中,「我煮得不好吃吗?」
龙王甫嚥下喉咙的鱼条被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硬生生卡住,呛得他咳嗽不止,眼角挤出一两滴泪水,太叔敌萌责怪自己,短短一刻鐘内害得龙王发生两次横祸,他伸手轻拍他的后背缓解不适,直到他用力吞下那口鱼条才落幕。
龙王一口喝下茶水顺顺喉咙,才说:「一样好吃。只是我没胃口而已。」
这时,太叔敌萌终于发现不对劲,自己的粗心大意确实有责,不过龙王的心不在焉或许无意间刚巧促成了两次意外,「你在想名字的事吗?」
此话一出,龙王却是愣住,他完全忘了还有这一桩事,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意小皇孙在意到连自己的事情都忘了,这、这完全不像他平常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