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拔掉一根头发,将其化成一隻红色小鸟,派红鸟捎讯息给阿兰,派遣她去玉皇大帝那寻求帮助。
他在脑中一一列出所有仪狄可能会去的地方:仪狄的府邸、瑶池、皇孙府、圣兽山??他再次变幻出一隻隻的红鸟搜索那些地方,其中一隻红鸟在靠近巫族居住地时胸腔膨胀爆炸,龙王马上动身前往圣兽山的巫族居住地。
巫族原先设置的结界已被破坏,如今呈现门户大开的状态,龙王甩袖挥开满溢而出的邪气,空气中散发的血腥味令他眉头紧皱。
他依循这股不寻常的血味来到了学堂,他跨越大门门槛,记忆中的学堂成了一堆瓦砾,一旁的树被腰折,地上躺了一片具具尸体,眼前的场景与过往烽火连天的战场重叠。
一袭白衣染上了刺眼的赤血,心口破了一个大洞,他衝了过去,翻开那具尸体的脸,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面孔。
何桐和身上残留邪气,体温仍是温热的,然而目光无神,推测是刚『死』不久,兇手或许仍在附近走不远。
他扯掉衣襬一隅,将布覆盖在对方身上,对于他们这样的上仙而言,肉体的死亡不是终点,只要灵魂不灭就会投胎转世,唯一的差别在于记忆。有些神仙的记忆在重生之后可能会找回——比如秦刄——重生对他们而言只是换了一具身体;有些则不会保留记忆,在身体消亡的那刻记忆随之丧失,某种意义上来说接近真正的死亡——在人界有种说法是记忆消逝的瞬间即为死亡——神仙能不能够找回记忆,端看其修为。
龙王相信何桐和在几千年后的某天会再度与他们相会,可那些无辜的孩子们则不一定了,孩子们因为修为不足,重生后必须从头来过,修为尽失、记忆消散,即使与这一世的家人重逢,却不能认出彼此,于孩子的家人们而言,孩子死了,便是真正意义上的消亡,龙王想起那对他曾伤害过的母子,他绝不原谅杀害孩子们的兇手。
现在要紧的是把兇手抓出来。
他跟随残留的邪气,一路追到外头,出了洞穴,绕过那些丛林以及盘绕在枝枒间的藤蔓,他穿梭在圣兽山的林间,然而越是往前多走一步,他越感到不对劲,看似杂乱无章的随意走动,其实是精密计算后的结果,意图为让他在林间打转,似是在掩盖真正的足跡,抑或是拖延他追到兇手。
不论哪种跡象都不乐观,这表示敌在暗他在明,他的行踪已经牢牢被对方掌握住,可就另一方面来看,对方一定离他不远,否则怎么引诱他行动?于是他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周遭的变化,由那些不自然的动静抓出陷他于困境的兇手。
此刻无风,树叶彼此摩擦的声音极为细小,猿啼鸟叫的声音回盪在林间,日光斜照映照得树影斑驳、浮光掠动,地上的光影微微晃荡,他静静等待对方耐不住性子露出破绽。
不到一刻鐘,东北方有个不自然的树枝晃动,地上的光斑被一闪而过的黑影遮住,龙王挥手震落遮蔽视线的树叶,彼处破开了一个大洞,那人突出来的袖子露出了破绽。
「果然是你。」
仪狄从树后走出来,露出的衣袖被劈开了一个大洞。
龙王虽然没有使用危险的利器,但光是那的掌风就足以震碎仪狄的五脏六腑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件衣服。
「龙王果然厉害。」仪狄索性把袖子全撕掉以防碍事。
「你全招吧,我懒得跟你套话。」这是龙王的真心话,他最讨厌做些要耗费脑筋的事,如果小皇孙在场的话这些事情就能丢给对方,他可以因此省力不少。
「事情就跟你想得一样,巫族是我陷害的、族长也是我杀的。」被发现了,似乎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还有那些孩子们。」龙王隐忍怒气,他怕自己现在就一掌拍死仪狄。
「啊??是了,还有那些没什么用处的小孩。」仪狄无所谓说。
龙王朝仪狄突进,目标锁定在对方的胸口,仪狄露出嘲讽的微笑,他打了个响指,下一秒,本来前进的龙王被锁在了八卦阵里。
龙王懊恼自己中了对方的计谋。